【正見網2011年09月19日】
一、張氏講：「英雄不會欺人」
隋煬帝到揚州遊玩的時候，命司空（官職名）楊素，留守西京長安。楊素自恃官高勢重，極是驕矜，又覺得時局混亂，天下權勢最大、聲望最高的人，沒有比得上自己的。因此，他生活奢侈華貴，在禮儀上不同於一般的臣子。每當同朝大臣進來說事，賓客到府上拜謁，他總是叉開兩腿，坐在床榻上，叫美人們抬著他出來，侍婢們羅列身旁，頗有模仿皇帝接見臣子的氣派。楊素到了晚年更加厲害，非但忘了自己擔負的責任，而且有了乘天下危亂，謀奪皇位的念頭。
有一天，後來被封為衛國公的李靖，當時年輕，尚未發跡，他以尋常百姓的身份，去謁見楊素，向他奉獻奇策。楊素照舊是叉開兩腿，坐在床榻上接見他。李靖向前施禮說：「天下正在動亂，各方英雄都爭著干出一番事業來，您是朝廷重臣，應以收攬豪傑為己任，不應該倨傲見客。」楊素聽後，這才改變了神情。立刻站起來，向李靖道歉，和他攀談起來，非常高興，他接受了李靖的計策，李靖便告辭退出。
當李靖在楊素麵前，施展辯才，大發宏論的時候，有個非常漂亮的歌女，拿著紅色的拂塵，立在楊素床前，特別認真的用眼睛仔細的看著李靖。李靖已經走到外面，那個拿著紅拂塵的歌女，走近窗前，指著外面對小吏說：「你去問問剛剛出去的那位先生，排行第幾，住在哪裡？」李靖一一回答了。那歌女低聲念叨著，就進去了。
李靖回到客店，當天夜裡，五更剛過，忽然聽到有輕輕的敲門聲。李靖起身發問。開門一看，來人穿著紫衣，戴著帽子，拿著一根木杖，木杖上掛著一隻布袋。李靖問來者是誰，這人說：「我，就是楊家裡拿著紅拂塵的那個歌女。」李靖急忙請她進屋。
等她脫去衣帽再看，原來是個十八九歲的美麗女子，她臉上未施粉黛，衣著華麗精美，向李靖屈身下拜。李靖慌忙還禮。她說：「我侍奉楊司空很久了，見到的天下名人太多了，可是沒有人，能比得上您。絲蘿不是獨立生長的植物，它必須要攀附在高大的樹木上，因此我特來投奔您。」李靖問她：「你不怕我會傷害你？」她說：「我認為您是英雄，並且認為英雄不欺人。」
李靖又說：「楊司空在京城裡權勢極重，他要知道了怎麼辦？」她說：「楊素比死人多一口氣罷了，沒什麼可怕的。眾姊妹知道他成不了事，逃離出去的很多。他也不甚認真追尋。我已經考慮得很細了，希望你不必多慮。」
李靖天問她姓什麼，她說：「姓張。」問她的排行，她說：「最大。」看她的肌膚、容顏、言語、態度，真像天仙一樣。李靖出乎預料的得這樣一個美人，又是歡喜，又是害怕，瞬息之時，焦慮不安，不停步的到門口張望。過了幾天，聽到一些楊府追查的風聲，但看樣子不太厲害。於是，他們穿上威風凜凜的衣服，騎上駿馬，長驅出門，將要回到太原去躲避。
他們路經靈石縣時，下榻到一家旅舍，鋪好床後，爐上燒的肉，快熟了。這時，那位美女張氏（下面均稱張氏），怕頭髮長得拖到地上，就站在床前梳頭。李靖正在刷洗馬匹。忽然有一個人，中等身材，赤紅的鬍鬚，像虬龍一樣捲曲著，騎著一條疲乏的驢子走過來。他把一隻皮袋，扔到爐子前面，取過枕頭，斜躺在床上，盯著張氏梳頭。李靖心中大怒，但是隱忍下來，沒有發作，繼續刷馬。
張氏久久注視那個人的面孔，一手握著頭髮，一手伸到身後搖搖，示意李靖：不要動怒。張氏急急忙忙梳完頭，整理好衣服，上前向那個人行禮，問他姓什麼。那個躺著的不速之客說：「姓張。」張氏說：「我也姓張，應該是妹妹了。」急忙下拜；問他排行第幾，他說：「第三。」回問張氏：「妹妹排行第幾?」張氏說：「最大。」他於是高興的說：「今日有幸，得逢一妹。」張氏遠遠的向李靖招呼說：「李郎，快來見見三兄。」李靖趕快走過來，行禮相見。於是三人，靠近火爐，圍坐在一起。
二、李靖也講：「英雄不會欺人」
一會兒，客人問：「煮的什麼肉？」李靖說：「羊肉，估計已經熟了。」客人說：「我已經餓了。」李靖出去買了些胡餅回來。客人從腰間抽出匕首切肉，和胡餅共食。吃完了，把剩下的肉切碎了，拿去餵驢，驢子吃得很快。
客人問：「看李郎的樣子，是個貧士，怎麼會得到妹妹這樣一個絕代美人呢？」李靖說：「我李靖雖然貧寒，但也是個有心人。若是別人問我，我不說。尊兄問我，我就不必隱瞞了。」接著就把事情的經過，全說了。客人問：「可是你們要到哪裡去呢？」李靖說：「我們將要到太原躲避。」客人說：「我要去的地方，與你們不同。」客人問：「有酒嗎?」李靖說：「客店西鄰就是酒店。」李靖買回一些酒來，喝了一遍酒之後，客人說：「我有一點下酒的東西，李郎能同我一起嘗嘗嗎？」李靖說：「不敢。」客人於是打開皮袋，取出一個人頭和心肝來。又把人頭放回皮袋，用匕首切開心肝，與李靖一起吃。他說：「這個人是天下最沒良心的，我對他懷恨在心，已經十年，今天才算找到殺他的機會。我的遺憾消釋了。」又說：「看李郎形貌不凡，真稱得起一個丈夫啊。你是否聽說太原有什麼特殊的人物嗎?」李靖說：「我認識一個人，依我之見，是個真命天子，其他的人，不過是將帥之才罷了。」客人問：「那人姓什麼?」李靖說：「和我同姓。」「多大年紀？」「只有二十歲。」客人問：「現在干什麼?」李靖說：「是太原留守的兒子。」客人說：「好像就是他，但是也要見上一面，才能斷定。李郎能幫我見他一面嗎？」李靖說：「我有個叫劉文靜的朋友，和他關係極好，可以通過劉文靜去見他。可是尊兄有什麼事嗎?」客人說：「望氣的人說：太原有奇異之氣，叫我查訪一下。李郎何日能到太原？」李靖計算了一下到達的時期。客人說：「你到達太原的第二天，天剛亮時，在汾陽橋等候我。」說完，騎驢而去。那驢子跑得飛快，再回頭看時，已經沒了蹤影。
李靖與張氏又驚又喜，過了好久，才說：「我也認為：英雄豪傑不會欺人。咱們沒什麼可顧慮的。」於是，他們二人，馬上加鞭，奔赴太原而去。
三、初見真命天子
二人按照預定的時間，到達太原，果然見到了虬髯客。大家都非常高興。李靖帶著虬髯客到劉文靜家，對劉文靜說假話，講：「有個善於相面的人，要見那位公子，請迎接人家。」劉文靜一向把公子看作奇人，一旦聽說有善於相面的客人來了，就趕忙派人去請那位公子。
派的人剛回來，公子也到了。公子的衣服鞋子，穿著都很隨便，只是捲起了皮袍的兩隻袖管，神采飛揚，貌非常人。虬髯客不作聲的坐在末席，看見公子後，他真是死心塌地了！喝了幾杯，就招呼李靖過來說：「這個人，確實是真命天子呵！」李靖把這話轉告了劉文靜。劉文靜更是高興萬分，認為自己的眼力不差。
兩人告辭出來，虬髯客說：「我已經有八九成把握了，不過還要請我的道兄看看。李郎和妹妹，應該再到京城去一趟。在某一天午時，到馬行東側一家酒樓，找我；樓下只要有這條驢和一條疲驢，就表明我和道兄，都在樓上。你一到，上樓就行了。」又作別而去。李靖和張氏又答應了下來。
李靖他們，到了約定的時間去找，果然見樓下有兩條驢子，於是撩起衣服，就登上樓去。虬髯客與一道士正在對飲，看見李靖，驚喜交加，招呼他坐下，圍著桌子，喝了十多圈酒。虬髯客說：「樓下櫃裡有錢十萬，找個幽深隱蔽的地方，安置好一妹。某一天，我們再在汾陽橋相會。」
李靖如期而至，那道士和虬髯客，已經先到了。大家一同去拜訪劉文靜。劉文靜正在下棋，見了他們後，連忙起身作揖，坐下談心。劉文靜就寫信派人，去請公子來看棋。道士和劉文靜對弈，虬髯客與李靖在旁侍立。過了一會兒，公子來了，那股英豪之氣，十分驚人。公子拱手行禮之後，落座。
公子神清氣朗，滿座生風，顧盼之間，二目亮如閃電。道士一見，神色慘然，放下棋子說：「這一局全輸了，就在這個地方失卻全局，無路可救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推開棋盤，就告辭而去。走到外面，道士對虬髯客說：「這天下已經不是你的天下了，你另到別的地方，去開創事業吧。你要不懈努力，不要再惦念這件事了。」
於是，一同進京。虬髯客對李靖說：「計算李郎的行程，某一天才可以到，到的第二天，可與一妹同到某一街坊胡同的小宅裡，找我。李郎陪伴一妹，室如懸磬，生計艱難。我想讓我的新妻，見見二位，順便話話家常，請勿推辭。」說完，長嘆而去。
四、虬髯客贈囑李靖
李靖策馬而歸。到了京城，就和張氏同往。二人找見一扇小板門，敲了幾下，有人應聲開門，施禮說：「三郎叫我恭候李郎和一娘子，已經多時了。」說完，引導他們穿過好幾道門，越往裡走，門庭越高大。有四十個婢女，整齊的排列在院子裡。二十個奴僕，帶領李靖進入東廳。廳內陳設，珍貴奇異，那箱櫃、妝奩、銅鏡、首飾非常之多，都非人間之物！請他們梳洗打扮之後，換上衣服，衣服也十分珍異。一切就緒，就聽接連傳呼：「三郎來了！」原來就是虬髯客，戴著紗帽，捲起皮衣袖口走來，也有帝王那種龍行虎步的樣子。大家高高興興的見了面。
虬髯客催促他妻子出來拜見。他妻子也如天仙一般。於是請到中堂，陳設的菜餚的豐盛，便是王公貴族，也比不上！四個人按賓主坐定之後，有一隊二十名女子組成的樂隊列席同演奏，仿?天降，根本不是人間樂曲！吃罷，又敬了一遍酒。家人從東堂，抬出二十張几案，上面分別用錦繡巾帕蓋著。擺好了，揭去巾帕，原來都是帳簿和鑰匙。虬髯客說：「這是我全部的金銀珍寶的帳目。我現在全都贈送給你了。為什麼呢？我本來想用這些東西，在世界上干一番事業，也許要龍爭虎鬥的干它二三十年，稍稍建立點功業。如今天下既然已經有明主了，我住在這裡，又能幹什麼呢？太原的李公子，是真正的英明君主，三五年內，天下就會太平。李郎以奇特才能，輔佐太平天子，竭心盡力，一定位極人臣。一妹有天仙般的姿容，身懷世上少有的本領，也一定會跟著丈夫富貴起來，享受不盡榮華。不是一妹不能認識李郎，不是李郎不能榮耀一妹。聖主一出世，輔弼他的群臣，就如同『雲從龍、風從虎』的聚會在一起，這絕不是偶然的啊！你們拿著我贈給的錢財，去輔佐真命天子，去建功立業。希望你們好好努力。十年之後，在東南數千裡之外，有奇事出現，那是我的事業成功的時候。一妹和李郎，可向東南方灑酒祝賀我。」
於是，虬髯客便命家童列隊相拜，說：「李郎和一妹，今後就是你們的主人了。」
說完，虬髯客與其妻子，帶了一個僕人，騎馬而去。馬跑了幾步，就看不見了。
五、尾聲
李靖得到了虬髯客的資財，就成了豪門富戶，從此得以協助李世民開創基業，終於統一了天下。
貞觀十年，李靖已做了左丞相。這天，正趕上南蠻送來奏章說：「有海船千隻，甲兵十萬，攻入扶餘國，殺了國君自立為王，國內形勢已經安定了。」唐太宗及群臣聽了，都很欣喜。
李靖知道：這是虬髯客的事業告成了。回來告訴了張氏，他們夫妻二人都穿上袍服，向東南方向下拜，灑酒相賀。
有人傳說：「衛國公李靖的兵法，有一半是虬髯客傳授給他的。」
(事據《虬髯瓚》。文中小標題，均為筆者所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