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古鑒今:「買仁義這一高節,超越千古!」(三文)

慧淳 整理


【正見網2018年04月01日】

一、藺相如•寇恂

趙惠文王從澠池回國後,認為藺相如功勞最大,遂拜藺相如為上卿,其官位居廉頗之上。廉頗自以為南征北戰建立下大功,而藺相如只不過費了一點口舌,官位居然高過自己,就說:「我若遇見藺相如,一定要羞辱他一番。」藺相如聽聞這件事後,避免與廉頗相見,每天上朝,都假稱自己有病,不想和廉頗相爭。有一次藺相如外出,遠遠望見廉頗,就繞道避開他。於是,藺相如的門客們勸諫他,甚至想辭別藺相如而去。藺相如便極力勸說他們:「你們認為廉頗比得上秦王嗎?」門客們都說:「比不上。」藺相如又說:「秦王那麼威武,我都敢在大庭之上斥責他,並侮辱他的大臣。我雖愚笨,難道還會畏懼廉頗將軍嗎?我顧念的是,強秦之所以不敢對我們趙國用兵,是因為有我們兩個人在。如果我們兩個人相鬥,勢必不會同時生存,我之所以這樣做,是把國家利益置於首位,個人私仇放在後面。」

廉頗聽聞這番話後,便袒露上身,背負荊條,由賓客引到藺相如門前,向藺相如請罪。從此兩人結為生死之交。
    
東漢年間,賈復的部下,在潁川傷了人命。太守寇恂,將他(賈復的部下)逮捕並處死。賈復把這件事,看作是自己的侮辱,經過潁川時,對左右的部將說:「我看見寇恂,一定親手殺死他。」寇恂知道賈復的預謀後,就有意躲著不見他。寇恂姐姐的兒子谷崇,請求佩劍,隨侍在側,以備萬一。

寇恂說:「不行。從前藺相如不怕秦王,卻寧願受屈於廉頗,是為國家著想。」於是命令所屬各縣,要盛情接待賈復,雙倍款待賈復一行。寇恂在途中迎接賈復,但又託病,先行返回。賈復想麾兵追趕,可將士們都喝醉了,只好作罷。寇恂派人把真實情況,稟告給了朝廷,光武帝便把寇恂召進宮中,讓他與賈復結為朋友,再到潁川去。
    
【馮夢龍點評】

郭子儀和李光弼,在汾陽上堂相拜,和藺相如的想法一樣。寇菜公(寇準)以蒸羊迎接丁謂,用的也是寇恂之術。
    
安思順任朔方節度使時,郭子儀與李光弼,都是牙門都將,但二人都討厭對方,雖然坐在一起吃飯,但常常是怒目相視,彼此一句話也不說。等到郭子儀接替安思順的職位之後,李光弼便想離去,但還沒下定決心。過了十天,玄宗皇帝下詔書,要郭子儀領兵,攻打趙魏之地。李光弼拜見郭子儀,說:「我個人死不足惜,只求您赦免我的妻室。」郭子儀快步過來,抱著李光弼,聲淚俱下,說:「現在國家危難,皇上離京避難,只有你能東征,我豈能計較私憤呢?」遂握其雙手,連連相拜,共同商討破敵之策。

北宋大臣丁謂,被貶至崖州,途經雷州。寇準知道後,便派人攜帶一隻蒸熟了的羊,在州境上迎接。丁謂(整過寇準)很是感動,想見見寇準,寇準回絕了他。因為寇準聽聞家僮們,都想殺掉丁謂,替自己報仇,就立即關上門戶,和他們盡情賭博。等到丁謂走遠後,才停止。

二、古弼•張承業

北魏太武帝,有一次要去西河打獵,命令古弼:為騎士們準備肥壯的馬。古弼卻故意給騎士們瘦弱的馬。太武帝很生氣,說:「尖頭奴才!竟敢戲謔於我,回去後一定要先殺了他(指古弼)。」古弼的部屬都很害怕,古弼告訴他們說:「侍奉君主而使君主在遊玩時掃興,這是小罪;不備戰、不防禦,這才是大罪。現在北有戎狄,南有強虜,狡猾異常,經常侵擾邊疆,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我選的肥馬,都用以充實軍隊,這都是對國家有利的事。今雖犯罪,我死又何惜!聖明的君主自會處理好這件事。罪責在我,與你們無關。」

太武帝聽到了,十分感慨地說:「這樣的臣子,真是國家之寶啊!」古弼的頭,尖尖的,北魏太武帝,常稱他為「筆頭」。當時的人,則稱他「筆公」。
    
後唐莊宗,用錢賭博,賞賜伶人,而張承業主管錢庫,不肯給錢(保護庫錢不流失)。有一次,莊宗在錢庫中設宴,酒酣之時,莊宗令小兒繼岌,給張承業跳舞。跳完後,張承業拿出綴有珠寶的腰帶和好馬相贈,莊宗指著錢堆子,對張承業說:「和哥(繼岌的小名)缺錢,你可給他一堆錢。怎能用寶帶、好馬(這是張承業個人的東西)來敷衍了事?」

張承業說:「這庫錢是國家的錢財,而不是我的私人財產。」莊宗又用言語諷刺他。張承業生氣地說:「我不過是個老敕使,不是為了我的子孫後代守錢,只是當年先王臨終遺言,立誓要洗雪國恥(當時國貧缺錢,先王深以為恥)。我之所以愛惜這些錢財,是想輔佐陛下成就霸業。如果陛下要用,何苦問臣下……等到錢財用光,軍隊散盡之時,難道只是臣下我一個人受禍嗎?」說罷,拉著莊宗的衣角痛哭。

莊宗想打開缺口,隨便動用庫錢的心意,只好作罷。

三、「買仁義這一高節,超越千古!」

孟嘗君問門下的食客:「誰熟習帳目,能為我去領地薛收債?」馮煖自告奮勇的說:「我能。」於是馮煖備車輛,整理行裝,載著債券契約出發,向孟嘗君告辭說:「債收完後,要買什麼東西回來?」

孟嘗君回答說:「您看我家缺少什麼,就買什麼回來。」馮煖到達領地薛之後,將欠債的人,都如數找來,核對債券無誤後,謊稱孟嘗君命令免除大家的債務,燒掉了所有的債券。欠債的人,都歡呼「萬歲」。然後馮煖坐著馬車,直接回到齊國。

孟嘗君驚訝他辦事的迅速,便穿戴好衣帽,去迎接馮煖。

孟嘗君問:「債都收完了嗎?」

馮煖說:「收完了。」

孟嘗君問:「你買了什麼回來?」

馮煖說:「您說買您家中缺少的東西。我揣測主君家中,珍寶堆積如山;圈裡的馬狗,應有盡有;美姬遍布庭院。主君家中所缺少的,只有仁義!我便私自為您買來了尊貴的仁義!」

孟嘗君說:「仁義怎麼買呀?」

馮煖說:「目前主君只有小小的一個薛地,卻不愛撫薛民,還以賺錢為目的,向他們放債。所以我詐稱:您下令,免除他們的債務,因而燒了那些債券。人民都歡呼萬歲!這就是我為您買的仁義。」

孟嘗君很不高興,說:「別說了,下去吧。」

一年後,齊王懷疑孟嘗君,譴他回他的封邑去。孟嘗君將到薛地,但離薛地還有一百多裡,薛地的老百姓,就扶老攜幼,爭先恐後地在道路旁,迎接孟嘗君。孟嘗君很是感慨,對馮煖說:「先生您為我買的仁義,今天我終於看到了!」    
    
【馮夢龍點評】

馮煖使齊王再次任用田文為宰相,並在薛地設立宗廟,都是縱橫家常用的一套。

唯獨買仁義這一高節,超越千古!這是戰國其他的謀策之士,所不能做到的。想要保國保家的人,都應效仿!

(出自明代馮夢龍《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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