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聲調式漫談

五聲調式漫談

墨爾本大法弟子 Paul Chen     2023年10月08日

本文總結了我在創作《秋禮· 大典之樂· 宣德之章》期間對樂理的一些感悟，並且沿用了我在之前文章《音律中的陰陽五行：五度相生律淺析》中的計算與結論。

黃鐘宮 · 宮調式

在傳統聲律中，定下黃鐘之後，按照三分損益之法，繼續生出四個聲，總共成為五聲。如果以黃鐘為宮，則五聲（從低到高）分別為「宮、商、角、徵、羽」。這就是最初的宮調式，也即「黃鐘宮 · 宮調式」。

按本文所採用的調式命名法，黃鐘宮，是指音階的構成，即：以黃鐘為調高，做宮聲、依三分損益法所生出的一組音階。關於本文採用的調式命名法，詳見《音律中的陰陽五行：五度相生律淺析》。

宮調式，是指某一組音階（通常是五聲或七聲），在使用時以宮為主聲（主音）。

從生律之法來看，「宮商角徵羽」代表的實際是三分損益法生律的過程中，連續五聲的相對關係。對應到現代音樂的說法，這五聲相當於唱名。

因為先有黃鐘、後有調式，所以自然的，這個以黃鐘為宮聲的宮調式，就是所有五聲調式中的第一個調式。而普遍的來講，總是先有宮，才有隨後生出的徵、商、羽、角，所以，宮調式（無論以哪一律為宮）也就自然成了一組音階構成的根本調式。

如果從黃鐘反向進行三分損益、或求其三分損益之半頻，也可以生出頻率更低的聲。但是，考慮到古代用竹管測黃鐘、並制律管，竹管想要發出比黃鐘低純五度（或純四度）的純淨低聲，是很困難的。

有些絲弦樂器、以及編鐘，可以有比黃鐘更低的聲。但是在雅樂和一般的和奏樂中，通常是以管樂器為主奏樂器。對於古代的竹管或木管而言，黃鐘基本就是最低的合律之聲了，所以，音樂主旋律的最低聲也只能至黃鐘。

如果從黃鐘開始，反向做一次三分益一，即求黃鐘頻率的三分之四，可以得到減仲呂——這是在十二律呂之前一層的」減十二律呂「中的最後一個聲。但是這樣的話，就要以」減仲呂「為宮，而不是仲呂。

因為黃鐘是從土地直接測出，五行屬陽土，合社稷之意。所以，黃鐘宮· 宮調式不僅以黃鐘為宮，也以黃鐘為最低聲，然後依次生徵、商、羽、角四個聲，並且在使用上以黃鐘為主聲——這是最符合傳統禮制的五聲調式。

不過，就音樂對敘事或抒情的表現力而言，黃鐘宮 · 宮調式卻有表現力不足的問題。這體現在兩個方面：

其一，從調式的主聲出發，所有其他聲的頻率，都高於主聲。也即宮為最低聲，如果音樂需要由低到高、上升至主聲，就做不到了。

其二，調式的主聲，只有上升純五度，而沒有下降純五度（或上升純四度）。在和諧轉調時，只能向上轉，然後再回來。無法直接下轉再上來。

關於第一點，如果沒有實踐過，可能不容易理解。從邏輯上講，宮調式是可以有低八度的。但是從製作樂器的實際情況來看，黃鐘基本就是竹（木）管樂器的最低聲了，如果以黃鐘為宮，那麼很難實現比宮聲更低的合律之聲。

關於第二點，對習慣於十二平均律的人來說，也可能不理解。因為十二平均律是人為的把一個八度分成平均的十二份，這解決了轉調問題，卻犧牲了樂聲的和諧度。在傳統聲律中，四度不等於純四度，五度也不等於純五度，從黃鐘生出十二律呂之後，再回到黃鐘位，就不是初始黃鐘了。關於這部分內容，詳見《音律中的陰陽五行：五度相生律淺析》。

傳統的樂理，為了解決第二個問題，開始使用宮調式之外的其他調式（如徵調、羽調等）。而為了解決第一個問題，引用了兩種概念：使用林鐘宮（太簇徵）；或使用黃鐘徵。這兩種概念的引入，拓寬了構建調式的範圍。繼續衍生，就又有了黃鐘商，以及各種各樣不同的音階構成。

基於十二律呂，按林鐘宮或黃鐘徵所構建出來的音階，都屬於「下徵調」。下徵調不是徵調式，他是一種傳統說法，指的是「下徵音階」，即徵聲在宮聲下方的一組音階排列。

之後的章節，將引用《音律中的陰陽五行：五度相生律淺析》中的一張圖表（圖一），來詳細論述這些概念。不過，為了理解這些種種調式的實際意義，下面還是先探討一下五行頻率——這部份內容，在我之前的文章《校黃鐘》中已有提到，這次再進一步聊一聊。

《更多詳細內容在 pdf 和 rtf 文件裡》

五行頻率

黃鐘宮的其他調式

⦁    林鐘宮（太簇徵）

⦁    黃鐘徵

⦁    黃鐘商

⦁    五聲系統

⦁    寫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