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茶館》(完)

吳亮


【正見網2004年11月17日】

第三幕


人物 丁教授、齊鳳珍、老周、小高、梨販、城管、賣黃盤的、警察甲、乙、丙、進城農民、辦證的、竇福貴、黃慶凱、劉曲元、劉新新、林西、常躍進、翠花、岳國樹、明玉蘭、記者、陳國順、拆遷戶甲、乙、丙、李愛蓮、同同、寇援朝。
時間 2003年的初冬。
地點 北京,裕泰大茶館。

[幕啟:北京的變化較之15年前已有很大的改觀,很多高樓大廈拔地而起,但是人的道德水準每況愈下,造假和欺騙盛行,人們之間缺乏信任和安全感,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人算計,所以活的很累。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公平和正義,因此違法犯罪充斥社會,貪官更貪,奸商更奸,窮的更窮,富的更富。]

[如今老裕泰適應市場需要,裝修考究,經營有道。內賓和外賓聞風而至,廳堂裡時時迴蕩著曲藝的唱腔和茶客的叫好聲,生意不錯。常躍進先生仍舊是裕泰大茶館的總經理。]

[冬天黑的早,剛剛下午五點,天色就有些暗了。茶館內冷冷清清,還沒開始上座,茶館外卻是熱鬧非凡,汽車前進和剎車聲,店鋪裡播放的流行音樂聲,報紙叫賣聲混雜在一起。茶館的大門和玻璃上到處貼著小廣告,還有黑字噴寫的「辦證 130××××××××」。牆角處有一個大大的被圈起來的白字:「拆」。]

[齊鳳珍坐在茶館的一個角落裡,眼盯著桌面若有所思,時不時的端起茶杯喝一小口。丁教授從遠處走來,到茶館門口停步,快速而又若無其事的前後看了幾眼,然後推門進入,站在門口又掃了幾眼,很有把握的徑直朝齊鳳珍走去。]

丁教授: (伸出右手)你好,你是齊鳳珍嗎?等我半天了吧?我是丁……
齊鳳珍: (站起)你好,請坐!(指著對面的座位)

丁教授: (慢慢坐下)這些年來,你是怎麼過來的?身邊有沒有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的人啊?
齊鳳珍: 唉!有什麼好說的?……人已經死了,死了不能復生!政府還是那個政府,掌權的還是那幫人,還是那麼不要臉加無賴。你知道我過去是多麼的愛說愛笑,多麼開朗外向的一個人!可是現在,我真的是不想說,也懶得動。單位「買斷」工齡就不再管了,一腳把你踢出去了。他們唯一關照你的時候是六四敏感日的時候來威脅、恐嚇你!唉!活一天算一天吧!

丁教授: 你可別太悲觀了呀!多活著一個難屬就多一份抗爭的力量,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可能看到結果!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有結果的!
齊鳳珍: 但願吧!

丁教授: 我時間不多,您能簡單談談您兒子的情況嗎?

[齊鳳珍歪著頭不語,似在思考回憶,又象是猶豫躊躇。]

丁教授: (緩慢的)其實我和你一樣,孩子遇難後,自己一直在生與死之間徘徊,真的感覺生不如死啊!而且這種感覺從來沒有消失過!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六四難屬的努力,現在我能知道姓名的就有一百多位。我們互相關心,互相支持。我在他們中間得到了安慰,這種力量支持著我繼續活下去!
齊鳳珍: 可是孩子畢竟是死了!我們這一把年紀了,就算堅強的活下去了,能和流氓政權鬥出個什麼結果來呢?

丁教授: 我們的孩子是為了中國的未來而死的!全體中國人面對著這麼一個不講人性,不講人道,迷信強權,開槍殺了人還不許人鳴冤叫屈的暴虐者!面對這樣一個嚴酷的現實,別人可以閉上眼睛,閉上嘴巴,但是作為死了孩子的母親,死了丈夫的妻子來說,也去保持沉默,於心何忍,於心何安啊?!
齊鳳珍: (看著別處)我真是打掉了牙往肚裡咽,我就等著看共產黨怎麼滅亡!

丁教授: 你難道再等一次89民運來救中國嗎?我可不這樣認為!我們境遇的改善得靠我們自己去爭取,得靠我們一點一滴的去努力!
齊鳳珍: (迎著丁教授的目光)我們找個時間,換個地方談好嗎?

丁教授: 當然可以!我今天本來只打算和你見見面,建立聯繫。將來我們還要長期共處呢!就把我當成朋友吧!
齊鳳珍: 那敢情好!

丁教授: 我走了,哦,忘了問你,你生活上有什麼困難沒有?
齊鳳珍: (緩慢的)我呀,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兒子!

丁教授: 那我先走了,你還坐著別送我啊!(丁教授拍拍陳的肩,下。齊鳳珍目送丁離去。)

[一梨販推車上。]

梨 販: 賣梨賣梨,河北鴨梨,物美價廉,個個保甜,如果不甜,雙倍退錢……

[民工老周和小高上。]

老 周: 哎!賣梨的,多少錢一斤?
梨 販: 八毛一斤,又脆又甜!買一斤嘗嘗?

[老周沒答話。有路人走上去問價、挑選。]

老 周: 小高,你真的看見是竇福貴到過這兒?
小 高: 我連續兩天在這兒轉悠,看見竇福貴賊頭賊腦的進了這個茶館。哼!欠了一屁股帳不還,還有心思喝茶泡妞?

老 周: 那咱們就等會兒。(兩人坐在茶館門口的地上)要不是竇福貴這小子,我現在在老家種地,孬好弄點口糧。這可好,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 高: 竇福貴這個騙子!說什麼大學城是國家的工程,江xx還給題字了,不會欠著工錢的。這可好,拖一年不帶給的,管你餓死不餓死呢!

[一兜售黃盤的上。]

賣黃盤的: (壓低聲音)嘿!要光碟嗎?
小 高 : (也低聲)什麼光碟?

賣黃盤的: 毛片兒,外國的,港台的,日本的全有!
小 高: 大陸的有嗎?

賣黃盤的: 大陸的也有!
小 高: 過乾癮哪?

賣黃盤的: 好看!全是新的!
小 高: 可惜沒有VCD!(賣黃盤的轉身找別人問去了)

[遠處有人喊:城管來了!賣梨的收拾東西剛要走,被城管追上,一把拉住了後車架。]

城 管: (厲聲)站住!想跑?誰讓你在這兒賣東西?
梨 販: (賠笑臉)同志,拿幾個梨吃,又脆又甜!

城 管: 少廢話!今天你讓我逮住了,怎麼辦吧?
梨 販: (委屈的)沒辦法,老婆孩子全靠我一人兒!

城 管: 農村有地嗎?
梨 販: 有地,老婆種著呢!

城 管: 有地不在家種地,出來瞎跑什麼?
梨 販: 農村種點地不夠交費的!

城 管: 農村的「費」還能有城裡多?
梨 販 您哪知道啊?農村是「頭稅輕,二稅重,三稅是個無底洞!」那「費」多了去了。象什麼修路費、綠化費、婚檢費、屠宰費、房屋准建費、種子檢疫費、畜禽防疫費、民辦教師費、學校辦公費、獨生子女保健費、民兵訓練……

城 管: 行了行了,沒讓你在這兒報菜名!我不想聽你胡謅白咧的,你看趙本山小品裡的農民,養王八都發了,住著小洋樓,還買電腦上網,還僱傭陪聊,怎麼別人能活的下去,而且還能致富,你就活不了了?非得往北京擠?
梨 販: 那是趙本山,可我沒有胡謅白咧呀,我們農村有句話「催糧催款催性命,防火防盜防幹部。」

城 管: 好,憑你這句話,夠判兩年的了!怎麼辦吧你說?
梨 販: ……

城 管: 我今天不沒收也不罰款,告訴你,別讓我再看見你!

(說著劈手奪過梨販的秤,「啪」的一聲將秤桿折斷,狠狠的摔在地上,揚長而去。)

[梨販一屁股坐在地上,掩面而泣。老周和小高看城管走遠了,然後圍攏過來。]

老 周: 這幫雜種,不得好死!
梨 販: 我賣一天的梨,東躲西藏的,一天鬧好了也就十塊二十塊的,還得交房租,還得吃飯、辦證。碰上城管,我就……

小 高: 你還多少有點錢掙,我們給人打工,拼死拼活的累個臭死,到頭來連個工錢都拿不到!這世道,你找誰說理去?
老 周: 其實進城打工的有幾個混發了的?有的為了活命什麼都干。前幾天有個外地人天沒亮去偷井蓋兒,搬上三輪車剛要走,聽見大院裡有當兵的練操喊口號,他一害怕一著急心臟病犯了,當時就死那兒了!聽說留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沒人管!

小 高: 兄弟,北京的城管這就夠講文明,夠人道主義了!要在我們村兒裡,你敢這費那費的亂髮牢騷,村長就敢扒了你的房,拉走你家糧食!我們村兒就有一個煉法輪功的,人挺好,從沒埋怨過村長、支書什麼,只不過去了趟北京,被截回來,人被勞教,村支書帶著人把房子給扒了!

[遠處有人喊:查暫住證了!有人往大街的另一頭跑。梨販子麻利的從地上站起來,推著車子就跑。老周和小高也撒腿就跑。一農民模樣的人被警察追上。]

警察甲: 站住!跑什麼?你哪兒來的?
進城農民: 我是安徽……

警察甲: 拿身份證來,有暫住證嗎?
進城農民: (從內衣口袋裡摸出身份證,遞給警察)我……我暫住證沒帶。

警察甲: 沒帶?老實說,你來北京幾天了?有工作嗎?
進城農民: 我剛來三天,還沒找到工作!

警察甲: 在哪兒辦的暫住證?(輕蔑的)就你,還想騙我?撒謊都不會撒!跟我走一趟吧。
進城農民: 上哪兒去?

警察甲: 去了就知道了,有吃有住的。
進城農民: 去監獄吧?我沒幹什麼違法的事兒啊?

警察甲: 可不是,沒幹違法的事兒憑什麼判你刑?放心吧你,跟我走沒事兒!
進城農民: 那我也不去!我能找到工作!

警察甲: (厲聲的)你他媽別在這兒跟我廢話!(說著野蠻的拖著那農民就走)

[警察一走,梨販、賣黃盤的重又出來叫賣。一辦證的也來了,坐在馬路邊上,眼神透著神秘,見有人路過,就問:辦證嗎?過了一會兒,老周和小高又來了。他們換了稍微體面點的衣服,不再那麼髒兮兮的了。]

小 高: 要不是為了討工錢,我絕對不冒這個險!
老 周: 我連我結婚時的衣服都穿出來了!我這衣服可不是隨便穿的,只有「兩會」、國慶和查證的時候穿!

小 高: (上下打量,指著老周的解放鞋)老周,你結婚就穿這鞋?夠寒磣的呀!
老 周: 忘了換,忘了換!(白了小高一眼)穿解放鞋跑得還快呢!

小 高: 如果跑不過警察,到昌平拉沙子還能派用場!
老 周: 滾你娘的蛋!

辦證的: (湊過來)辦證嗎?
老 周: 辦什麼證?

辦證的: 什麼證都能辦!畢業證、身份證、房產證,還有各種發票、印章。
小 高: 都能辦什麼畢業證?

辦證的: 北大、清華、人大的,都能辦!還能上網!
小 高: 我們學校的不知道能不能辦?

辦證的: 什麼學校?
小 高: 克萊登大學!

辦證的: 外國的辦不了!如果你拿來樣本那行!
小 高: 哈哈哈哈!(辦證的莫名其妙,下。)

老 周: 小高,說起來你也算是半個大學生了哈!
小 高: 要不是我爸爸受傷殘廢了,我現在早就大學畢業了!

老 周: 工頭給賠了多少?
小 高: 賠什麼賠?工頭嚇跑了,醫藥費全是我家自己掏,現在還欠著一萬多塊的帳呢!

老 周: 唉!能上個高中也不易啊!我這倆孩子還不知道供得起供不起。民工學校都快辦不下去了,三天兩頭的老搬家!北京孩子幸福哇,守著家門口就有學校,還不用交借讀費!
小 高: 在北京當條狗都比咱強,辦一個北京戶口才一千塊,郊區的四百。咱可好,辦齊了各種證就得一百多。有句話說得好: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認命吧你!

老 周: 誰說的這屁話?難道上不起學、欠著人家錢不給、警察隨便抓人、收容都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嗎?
小 高: (委屈的)黑格爾說的,我有這本事不在這兒幹了!

老 周: 黑哥?誰是黑哥?
小 高: (冷冷的)黑-格-爾!外國的!

[包工頭竇福貴出現了,一臉的憔悴。小高首先發現了他。]

小 高: 老竇!(老竇嚇了一跳)
老 周: 竇福貴,怎麼辦吧?你是給錢呢,還是讓我們回家臭你去?
竇福貴: 我這不也是到處追債嗎?咱們鄉裡鄉親的,追回工程款,我能不給你們發工錢嗎?

老 周: 怎麼也得給我們發點兒生活費呀?告訴你,我們都餓兩天了!
竇福貴: 我家裡的東西,高壓鍋、洗衣機、電風扇,值錢的都被你們搬走了,還跟我要工錢?我都快要飯去了!我打聽到黃總經常來這兒喝茶,就在這天天堵他!你們呀,再等幾天。我說話一準兒算數!

老 周: 那我們在門口等著!這眼看到年底了,拿不著錢讓我們回家喝西北風去呀?
竇福貴: 我知道我知道!我比你們更難過!老周、小高,如果工程款黃了,我第一個找根繩子上吊,我也不活了!我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我的老鄉啊!

[黃慶凱走來,竇福貴遠遠的迎上去。]

竇福貴: 您是黃總吧?
黃慶凱: 是我,什麼事兒?

竇福貴: 我是大學城項目17、18號樓的項目經理,我姓竇。(掏出名片,遞上。)我轉包您的工程,我自己墊的加上欠民工的工資一共有一百多萬。現在基本完工,你看這到年底了,工程款是不是也該結算了?
黃慶凱: 進來說!(二人進茶館內,老周和小高欲尾隨進入,但被保安擋在門外)

黃慶凱: 工程完成的怎麼樣了?
竇福貴: 我敢違約不完工嗎?今天我來找您絕對是理直氣壯的!

黃慶凱: 你找過金總嗎?
竇福貴: 找過!金總說他跟我沒關係,讓我來找您!

黃慶凱: 怎麼沒關係?他還該著我好幾百萬呢!
竇福貴: 可是金總說讓我找您!金總的手機我也打不通了!

黃慶凱: 這麼跟你說吧:你別看我歲數大,我是給人家跑腿兒的,賺個辛苦錢。你知道金總嗎?太子黨!人家中央有人!大學城是按教育用地批的地,教育用地不能蓋商品房,他就蓋了,還賣了!拿出一半兒地建高爾夫球場,也建了!誰管了?運行三年,給當地政府交過一分錢稅收沒有?沒有!不但不交稅,還欠著銀行貸款6個億!就甭提你那一百多萬了!
竇福貴: 可我這一百多萬也是錢哪!我大小也是個債主呀!

黃慶凱: (輕蔑的)債主怎麼了?沒聽說嗎?現在要債的是孫子!欠帳的才是大爺!明著告訴你,大學城的欠帳算來算去都是江xx欠的,你敢找他要去嗎?
竇福貴: 這麼說,我的工程款徹底黃了唄?

黃慶凱: 黃倒是不一定,那得看你有沒有這份耐心等!
竇福貴: 讓我等50年,黃和不黃有什麼區別?

黃慶凱: 我說呢,金總可能有他的事業規劃,我也摻乎不了。你聽我分析:大學城的地皮是五萬五到八萬一畝買進的,現在怎麼也能賣個20來萬的,高爾夫球場一天也能有個20萬進項。還錢只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急什麼呢?
竇福貴: 對了,你們倒是不急!你沒看見民工逼得我要自殺!

黃慶凱: 你等著,我打個電話!(掏出手機)喂!金總嗎?我是老黃!這大學城的承包人怎麼跑到我這兒要帳來了?到年底還有多少銀行貸款?有富裕就給他們支點行吧?什麼?噢,噢,噢……好,好,再見!

黃慶凱: 竇經理,給你個准信兒,由於最近要帳的特多,當地政府打算年前開會研究解決大學城拖欠工程款和農民工工資問題,你回去勤盯著點兒就行了!
竇福貴: 那,那,那能給我解決多少呢?

黃慶凱: 不知道!問我我也不知道!(攤開雙手)能解決就不錯了!有事兒你先回去吧!沒事兒我請你喝茶怎樣?

[竇福貴起身欲離開,想到門口還站著兩個望眼欲穿的民工,竇福貴難以面對,就從茶館後門出去。但還是被老周和小高看見,兩人急速向房後追去。]

[一裝扮入時、舉止輕佻的女郎獨自一人步入茶館。坐下後點起一支香菸,旁若無人的噴雲吐霧。黃慶凱迎上去,毫不見外的坐下,盯著女郎。]

黃慶凱: 小姐貴姓?
翠 花: 叫我翠花吧!

黃慶凱: 翠花?這個名字跟你這高雅脫俗的氣質怎麼這麼不相配呀?
翠 花: 我就是《東北人都是活雷鋒》裡「活雷鋒」的媳婦,甭管家裡來了誰我都只管給他上菜!

黃慶凱: 誰要讓您端盤子可真是瞎了眼,大材小用呀!
翠 花: 您也就是客氣客氣,是吧?

黃慶凱: 不!我這是真心話!請問小姐在哪家跨國公司任職啊?
翠 花: 我,無業游民!

黃慶凱: 小姐,在北京說話可得留點兒神,說你是「無業游民」,警察聽見立馬送收容信不信?不過沒人敢收容你,就算進去了,只要給我老黃打個電話,我立馬開車接回你來。
翠 花: 我真是遇上貴人了!

黃慶凱: 什麼學歷?
翠 花: 大學沒畢業。

黃慶凱: 我女兒正上大學,現在英語四級沒過呢,正犯愁呢!
翠 花: (不屑)找我呀!我給你介紹一補習班,四六級包過!

黃慶凱: 你有這能耐?
翠 花: (掏出手機)喂,偉哥!給你聯繫一業務。四級!我一朋友的女兒。名字叫……(斜眼瞅黃慶凱,黃答:黃敏。)嗯,黃敏,敏捷的敏。讓她跟你聯繫吧,好,好,OVER.(對黃慶凱)搞定!四級八百,六級一千五。回頭你再跟他們聯繫,過不了我一分錢不要您的!

黃慶凱: 路子夠野的啊!(遞出一張名片遞給翠花)我們公司公關部正在物色一個象你這樣的人才,如果幹得好,月薪八千不封頂。您看還能湊合吧?
翠 花: (來了精神)黃總經理哪兒的話?我一無業游民,還真想背靠大樹好乘涼呢!

黃慶凱: 可是打算給你安排的任務怕你……
翠 花: 瞧不起人是吧?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告訴你,只要您黃總大手一揮,什麼地雷陣也擋不住我!我是累死不下崗,冤死不上訪!

黃慶凱: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現在就給你找個崗位,提前說好了,算實習!(拿出手機)喂!陸行長嗎?我黃慶凱呀!明天我想請請你呀!不吃小龍蝦啦?又愛吃水煮魚了?沒問題!啊?明天有應酬了?沒關係!後天行吧?您看帝豪酒家還能湊合吧?吃完飯咱們搓麻將!我還惦記著把上回的本兒撈回來呢!對了陸行長,順便給您介紹個新朋友!這位是要盤兒有盤兒要條兒有條兒,準保您愛不釋手!哈哈哈!……還有個事兒,我們公司那筆貸款審的怎麼樣了?快了?好!等你的好消息,我的財神!後天再聯繫!拜拜!
翠 花: 喲,黃總,做著多大的工程下這麼大本兒?

黃慶凱: 要說工程也不算大,只不過是2008北京奧運配套工程的一個附屬工程。大頭都讓金總他們拿去了,我啃塊骨頭就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了。翠花兒啊,您幫了我一大忙,如果辦成了,你可對北京奧運做了大貢獻了!我黃某人絕對虧不了你!
翠 花: 行啊,你啃骨頭我喝湯!

黃慶凱: (端起茶杯)同啃同啃!
翠 花: 黃總,我還有點別的事兒,拜拜!(欲下)

黃慶凱: 別忙!我這個當領導的,今天先考查考查你!(壞笑)
翠 花: (裝作無奈)唉!我的生意就別做了!

黃慶凱: 難道我這兒不是生意?
翠 花: 好!捨命陪君子!

黃慶凱 今天我也當一把「正人君子」!

[劉新新扶著腿腳有些不靈便的父親,還有明顯垂老且乾瘦的林西上。]

常躍進: 呦,林老、劉老,有日子沒見啦!
劉曲元: 常經理,你給我解釋解釋門口的大字是怎麼回事兒?

常躍進: 劉老啊,這是政府要拆咱的房子了!因為北京要辦奧運,咱礙著人家事兒啦!
劉曲元: 我知道,我是問,憑什麼?咱這是百年老店啊,說拆就拆了?
劉新新 : 爸,你以為是美國吶,夠一百年就成了文物古蹟了。要這麼算,咱北京還不遍地是寶了?

常躍進: 您也甭忒較真兒了!咱得顧全大局不是?咱這茶館還叫「裕泰」,還是那個老字號, 這誰也改不了,再說這茶館在八十年代才翻蓋過,所以連「易地遷建」也不算。不過政府給了點兒拆遷補償費,如果我願意,自己再添點兒,老裕泰還可以再辦下去。
劉曲元: 換個地兒接著開?

常躍進: 其實我是真不想幹了,政府不拆我自己都想拆了它!
劉曲元: 為什麼?

常躍進: 不好做啊!最近幾年北京城冒出多少個茶館茶社您打聽過嗎?你開就開吧,偏要仿著我們裕泰起名。什麼「裕春」啊,什麼「浴泰」啊,洗浴的浴,聽著象澡堂子,帶陪侍服務的那種,你說這不是毀我們嗎?還有打著我們的名號開分店的。
劉曲元: 「裕春」……怎麼那麼象「愚蠢」啊?

黃慶凱: 這房子早該收拾收拾了,幾十年了沒怎麼變樣,怎麼吸引新顧客呢?
常躍進: 黃總說的對,老裕泰在解放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時代的變革它在不斷「改良」,才有了今天,用現在的話叫「與時俱進」,對吧?

劉曲元: 可我總覺得換個地兒,換個模樣就沒有原來老裕泰的味道了?
常躍進: 原來的味道是什麼?我怎麼知道?您看看這些茶座兒,有幾個還是幾十年前、一百年前那撥人啊?

劉曲元: 可不是,唉!我才七十多歲,沒老到那種地步啊,怎麼就跟不上了,看來要「與時俱進」,連腦子都得換!
黃慶凱: 沒那麼可怕!這社會,表面上看是年輕人的,但歸根結底是老人的!

林 西: 沒錯!這社會屬於那些有權力的老人的!
黃慶凱: 嘿,您說到點子上了。老人們想干點兒什麼,誰也擋不住!

劉曲元: 你說這些年,北京拆了多少老房子?
黃慶凱: 不計其數!
林 西: 你看啊,美術館后街22號院、粵東新館、「邵家大院」、麻線胡同,據說還要拆孟端胡同。
劉新新: 「晚報」上說:北京的胡同正以每年600條的速度消失。

劉曲元: 簡直是蠻幹,硬上,胡鬧,亂搞,瞎指揮,窮折騰!
黃慶凱: 生這氣沒用!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看北京解放以來變化多大呀!

劉曲元: 哼,變化是不小,先是拆了城牆和城門樓子,然後拆牌樓,現在開始拆胡同和四合院了。明個一高興,連紫禁城也一塊兒拆掉算了。等過幾年外地人再來北京,咦,這不是到石家莊了嗎?
黃慶凱: 哈哈,老先生真會開玩笑!
林 西: 老劉沒開玩笑,這就是老江代表的「先進文化」!老江上台後在北京弄了幾個象樣的建築?世紀壇象一堆插了個草棍兒的牛糞;「大劇院」象個大蛋,造價挺高還不安全;奧運會主體育場象個鳥巢,沒啥優點,就是傻貴!

劉新新: 誰說沒優點?通風的設計可以防非典!
黃慶凱: 哈哈,防非典!

[一群住房被拆遷、土地被圈占的上訪群眾在門口亂鬨鬨的罵政府。茶館裡的人聽說後,也跟著在裡邊議論。門外拆遷戶――]

拆遷戶甲: 岳大哥,我們到北京上訪這麼多年,多虧您的照顧,給我們解決吃住,打不贏官司我們沒錢感謝您,只盼望著您一家平平安安的。這可倒好,您的家也被拆遷了,咱們都一樣了,我們這心裡更加的不舒服!好人怎麼沒好報呢?
岳國樹: 咳,別說了!人家明律師招誰惹誰了就給人判了一年?

拆遷戶甲: 明律師,共產黨真正掌權的人有幾個象您這樣的就好了!
明玉蘭: 有點兒權的都被收買了,當官的有幾個不貪的?拿了昧良心錢誰還替你說話呀?所以說反腐敗亡黨,不反腐敗亡國!他們最清楚這個!
陳國順: 可是我們還沒開始反腐敗呢,腐敗分子就開始向我們進攻了。真佩服明律師,不畏強權的站在維權的第一線和我們這些人並肩戰鬥。

明玉蘭: 咳,我也是維護我自己的權利呀!再說我都死過的人啦,沒啥可怕的。
陳國順: 瞧這政府,連個女人都怕,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明玉蘭: 去年4月新街口大四條趙家的房屋被強拆,我去拍照取證,被拆遷辦的人發現,八個警察摁著我打,一邊打一邊罵:讓你他媽的多管閒事!我被打得大小便失禁。在醫院護士給我輸液和導尿,導出的尿全是血!我問看守所的領導為什麼不給我治外傷,他們說,死不了的傷,就不給看。
拆遷戶甲: 這他媽還是人嗎?

明玉蘭: 後來西城分局背著我和家屬偷著給我做精神病鑑定,企圖把我關進精神病醫院。我被非法拘禁、超期羈押75天。到去年9月份,我上北京市人大常委會反映冤情,被新街口派出所警察摔斷了尾骨,抓進派出所。11月西城檢察院檢查官李玉萍,西城法院法官米德志,為保護西城區政府的違法犯罪行為,狼狽為奸,和犯罪分子串通一氣,明目張胆的虛構事實、捏造罪名、偽造證據,以 「妨害公務罪」將我非法判刑1年。
陳國順: 受那麼重的傷,能活著出來也是您命大呀!

明玉蘭: 這個政府宣傳說美國虐待俘虜脫光衣服,我們在西城看守所裡是一樣的,這一年我只能躺著,生活不能自理,多虧了一塊兒被關押的法輪功學員,為我端屎端尿,洗衣服,倒水照顧,我才能活到今天!
陳國順: 還得感謝法輪功!

明玉蘭: 看守所裡對法輪功的迫害的更厲害。西城區公安局的頭頭幾次到看守所裡向我示威,他問傷好點了嗎?我說你自己看,他說你出去你還告不告?再告就弄死你。
拆遷戶甲: 這幫東西,比黑社會還黑!

[一記者從他們身邊走過,看到了他們身上穿的告狀衣,停住了腳步。]

記 者: 你們是上訪的吧?你們誰認識岳國樹?
陳國順: (指指岳)他就是,怎麼啦?

記 者: 我是記者,想採訪您,不知您方便不方便?
岳國樹: 方便!現在就可以採訪!

記 者: 我想問一下關於您所知道的強拆情況。
岳國樹: 咳,別問我呀,這幾位可都是苦大仇深的強拆受害者,有的家破人亡,有的妻離子散,先問他們吧!

記 者: (大聲的)咦,這兒有個茶館,我請大伙兒喝茶!
拆遷戶甲: 沒那雅興!

岳國樹: 進去吧,進去說話方便!(大夥會意,進茶館後,大家扶明律師坐好然後各自落座)
拆遷戶甲: 我先說。我家祖產有300米院子,10間房子。中拆公司沒有任何手記就把我們的房子給拆了。當時只有我老母親一個人在家,他們把我們老母親扔在大街上,把我們家所有東西都砸了。我老母親74歲,腦出血。

記 者: 拆之前連個協議都沒有?
拆遷戶甲: 如果按著中國北京的拆遷,就照他們不合理的拆遷法來講,應該是跟我們家達成協議,沒有達成協議應該有房地局裁定。有法院的通告,政府的裁決,才能形成一個強拆的理由。可他沒有協議、沒有房地局裁決、沒有法院判決,也沒有政府通告,哪一條都沒有就把我們家給拆除了。而且他是去年1月10號拆我們家,4月12號才做的評估,根據什麼做的評估,連房子多少錢都沒有評估就拆了。

記 者: 這評估是怎麼評的呢?
拆遷戶甲: 4月12號給我的評估,我的房錢給了我三萬兩千塊錢。我哥哥為了我們家的房子去找他們交涉去談,就說你把我們家祖產拆了,又沒有出租的房子,我們家的生活來源都沒有了,你乾脆給我們一間住房,遮風擋雨,能讓我們活下去就可以,可是他們不同意。我哥哥就跪著進去求他們,他們根本不理。之後我哥哥在今年的1月12號,被他們活活逼死在馬路上了,就這樣死了,44歲。

記者: 現在您就是上告無門也沒人管?
拆遷戶甲: 上告無門啊!找到法院,法院不管,說你們家的事我管不了,這得找政府。我找政府,政府也不管。後來我就找高檢,高檢為這事給我們組織一個調查,三個人。區檢、市檢、高檢就弄了兩個多月,給了我一個口頭答覆,說你給我反映的問題都是真實的,他們確實是錯了,可是我們管不了。
岳國樹: 奧運會申辦下來後我的房子成了擅自搭建的了,區政府口頭答應另行安置,強拆後,至今沒人管了……

黃慶凱: (不耐煩的)經理,經理!
常躍進: 怎麼了黃總?

黃慶凱: 有人利用你的營業場所反對政府,你管不管?
常躍進: 北京人啊,就這嗜好,愛議論政治――嘿,哥幾個,最近薩達姆可被逮起來了,談談薩達姆今後的命運好不好?是由伊拉克人民自己解決呢還是交給美國處理?

陳國順: (大聲的)我們是暴力被拆遷的冤民,背著政府訴訴苦,犯哪條法律了?看你歲數大不願答理你,再說,我們哥兒幾個把你給拆了你信不信?甭理他,岳大哥,接著說!
岳國樹: 今年兩會過後,北京市宣武區拆遷服務公司對我家附近戒嚴,將我家團團圍住,強行架出我正待吃早飯的八十歲的老母親,在野蠻的強拆中,砸壞我家家具,造成我家現金、古玩的丟失,被中共領導的所謂人民政府如此的殘害!我弟弟含怨跳入天安門金水河自殺,被無恥的中共集團抓起來侮辱、判刑。

陳國順: 拆遷辦對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弱勢群體、下崗居民的補償都是霸王一口價,那點錢廁所都買不到。 強拆時群眾質問他們:你們不是讓我們死嗎? 拆遷辦姓高的說:就是慢慢的折磨死你們!原來我也覺得政府挺好,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了,我才知道,唉──,沒招。我姓陳,我說我得到台灣去認陳水扁去,我支持一把台獨!
拆遷戶乙: 我家住吳家場村,離北京西客站不遠。我們村拆遷算是危改立項,拆遷補償按建築面積三千六一平米,而附近的塔樓商品房均價五千八。大家認為補償款忒低,給的拆遷款根本買不了附近的樓房,就找他們理論,拆遷辦的人說:「你們也配住在這裡,哪兒買得起去哪兒。」
拆遷戶丙: 我原來在北冰洋食品公司做工人,1998年下崗,在一家報社做發行員,一家三口住著一間10多平方米的房子。拆遷辦給斷水斷電了,大冬天的為了取暖,我生著一個蜂窩媒爐子,可誰承想,我女兒,卻煤氣中毒死了!我這個後悔呀!這孩子很懂事!家裡條件不好,從不提條件。上中專頭次發補助,孩子就給我買了一大瓶二鍋頭……

記 者: 大哥,不要難過,你們的事兒我都記下了,我會把你們的情況傳出去,讓大家都知道,好起來支持、聲援你們!岳大哥,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岳國樹: 還說什麼呀?你不都看見了嗎?說我們普通人不懂法、法盲,無理取鬧,有情可原,這位明律師就是法律專業的,因為取證被他們合夥暴打,非法關押一年,我們連法律都沒法信任了!咱們把這拿到世界上評評,看看共產黨是什麼玩意兒!我們從小聽著共產黨的欺騙性宣傳長大的,開始是誰有錢搶誰的,扣個帽子:地主、資本家;現在自己成了大款資本家又開始搶老百姓了,搶錢、搶地、搶房子,你說這種行為是不是土匪?搶完了還恬不知恥的說:這是人權最好的時候。把老百姓逼上梁山了還說是人權最好時期!

記 者: (站起身)岳大哥,我祝你們成功!我會一直關注著你們!有了新的進展請給我打電話。(掏出紙筆寫了一個號碼塞到岳國樹手中)(下)
陳國順: 哼,把我逼急了,我也煉法輪功,把我們遭受的迫害刻成光碟,逮誰給誰發!
拆遷戶丙: 小點聲,讓他們聽見了說不清!
陳國順: 怕什麼?你還別說,逼急了我真去煉!

[李愛蓮帶著孫子同同出現在茶館,李愛蓮給每人發一張傳單,同同發祝福卡。茶客裡有的接過來看,有的擺擺手不肯接,還有的開始議論。所有人在觀察,揣測著……]

陳國順: 你看,說曹操,曹操到,說著法輪功,法輪功就來了。(接過李愛蓮送給的真象傳單,用手指著某處)這個我信――有近千名法輪功被迫害致死!一千名這都少說,是吧岳大哥!
岳國樹: 絕對是「不完全統計」!

陳國順: 不過我有個疑問咱們探討探討。你們法輪功不象我們,單位下崗,生活困難;房子被拆,居無定所;還有挨了欺負無處申冤的才來上訪喊冤。可你們,我經常看見你們也上訪。吃這苦受著罪的幹嗎?你在家煉不也沒事兒嗎,政府沒說不讓在家煉啊?
李愛蓮: 還是因為一個字,「冤」!到現在有上千名法輪功學員被殘酷迫害致死;無數的法輪功學員失去工作和學業或者流離失所;上億的家屬、親朋好友和同事領導都受到了牽連。難道他們的權利不應該得到尊重?

陳國順: 那是!堂堂一國政府,隨便欺負老百姓不算本事!
李愛蓮: 如果我們保持沉默,人們就無從了解法輪功的真實情況!如果我們保持沉默,人們就會再一次被謊言欺騙,甚至助紂為虐!如果我們保持沉默,正義、善良就得不到伸張!

陳國順: 對!不能保持沉默!
黃慶凱: 你一個人煉不要緊,煉法輪功的人這麼多,全國這麼多人都煉,你說這勢力多大?擱誰誰也睡不踏實,事關穩定大局啊!所以國家領導人感到了威脅,這不義和團又回來了嗎?如果我是領導,我也會堅決鏟除的!
李愛蓮: 國家領導人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國家民族的利益,把國家建設好,使人民安居樂業。再說我們對政權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包括我們的師父,不可能對政治感興趣,我敢保證!煉法輪功的人是多了點兒,可是一個正常的政府還怕信真善忍的好人多嗎?我們人再多,也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有一個合法煉功的環境,堂堂正正的修煉就足矣了!如果沒有這場邪惡的鎮壓,我們根本就不會上訪講真象;如果沒有邪惡散布的謊言,就沒有必要去揭露謊言。
翠 花: 既然政府認定你是不安定因素,只要你一出來,政府就抓你,你反對,你就是跟政府對著幹!你再說,還是對著幹!這種事兒說不清楚!

李愛蓮: 我能理解你,可是我問你,這個政府是誰的政府?是人民的還是江xx的?
翠 花: 理論上是人民政府,可實際上是老江一個人的,他一個人「全權代表」了,你不服也不行!

李愛蓮: 打壓法輪功這事只「代表」江xx它自己。只是江xx本人出於邪惡的妒忌心,干出的這禍國殃民的事。既然法輪功好,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我們為什麼就不能煉?怕遭迫害?當初日本鬼子侵略中國,搞大掃蕩,和「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抗日英雄們寧可戰死,決不投降。按你的說法,日本雖然可惡,可是它太強大了,為了保障人民的安全,大家都不要抵抗!當亡國奴也比死了強啊。甚至會有人說:乾脆我們學汪精衛當漢奸,還能升官發財,榮華富貴呢!
翠 花: 那不一樣,日本是日本,中國是中國。
岳國樹: 都是一路貨!共產黨與人民為敵、殘害人民、逼人民上梁山,比日本強不到哪兒去!它是拆自己的台、吃散夥飯呢!我看共產黨要完!要完!

劉曲元: 你口口聲聲說大法好,可是好在哪兒?
李愛蓮: 常言道: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可是一個人吃著五穀雜糧長大,每天都得為吃、穿、住忙活,再加上家庭和工作的壓力,各種煩惱,怎麼能不得病呢?現今在中國,很多人的物質生活水平提高了,然而道德水準卻不斷的下滑。人之間缺乏信任感,就連朋友甚至夫妻之間都提防戒備。人人為敵,互相傷害。這日子不好過呀。誰不嚮往國泰民安、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生活?誰不想生活在安寧的社會環境中,出門順順利利,回家溫馨幸福?但是怎麼樣才能達到這個目地呢?

劉曲元: 所以你把法輪功作為你的精神支柱,把他當做一個精神安慰劑。不過我勸你一句,生了病別不吃藥不打針,你總得相信醫學吧?
李愛蓮: 我相信醫學。可是你知道嗎?我曾經得了幾種要命的病,常年靠著藥物維持生命。也不上班,老追著廠長報銷醫藥費,廠子又不景氣,有一次急得我要以自殺威脅廠長,這才給報了。據說是一個局長幫我說了好話。
黃慶凱: 你們廠長是不是叫趙利全?

李愛蓮: 你怎麼知道?是叫趙利全。後來煉了法輪功,我的病一下子全好了,你說法輪功好不好?不光身體好了,思想境界也比以前好,原來為了醫藥費我鬧過,煉功一年後單位整改,要裁人,我主動提出來下崗,其實我當時也快退休了,買斷是有點兒虧。可是誰也不想下,我想我過去花了國家那麼多醫藥費,現在身體這麼好,我也該考慮別人的難處,所以就主動報了名。
齊鳳珍: 這位大姐,煉這個功治病效果有這麼明顯嗎?誰都能煉嗎?

李愛蓮: 大法是修煉,您只要真正的修,所有的病自然就沒了!現在大法洪傳六十多個國家,如果不好,外國人不會那麼傻的都去煉,如果不好,外國政府早管了!
劉新新: 這倒是事實!我出過幾次國,在歐洲、在美國、加拿大,每次都看見煉功的法輪功學員,有華人,也有外國人,他們還專挑人比較多的廣場、景點煉功。
林 西: 法輪功好,在家煉也行,不怕抓出來煉也行,如果忍得住就暫時忍著,忍不住就上訪鳴冤,可是什麼事再好也別走極端,什麼自焚呀,自殺呀,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李愛蓮: 這事兒我得說一說。自焚是假的!那些人沒有燒傷!一般燒傷病人為避免化膿感染,皮膚必須裸露,不能包紮,可是你看,他們那些所謂自焚者為啥一個個裹得嚴嚴實實?醫生說那個小女孩做了氣管切開手術,可是沒幾天她就能唱歌說話了,簡直是醫學奇蹟!還有小女孩的媽媽不是燒死的,而是被當場打死的!
林 西: 你怎麼這麼門兒清?

李愛蓮: 不是我門兒清,這些也是中央台「焦點訪談」節目自己提供的鏡頭。國外把「自焚事件」打假內容拍成了影片。我今天帶了幾張真象光碟,裡邊有這方面內容。回家可以慢慢看,看誰在說謊(從書包裡掏出,遞給身邊的人。岳國樹說「看過!」,把光碟轉贈給別人)。
黃慶凱: 不會吧?來,給我一張看看!(說著主動索取一張光碟)

[一個人神色慌張的從別人桌上揀起幾張真象傳單,並順手牽羊的拿走黃慶凱放在桌上的手機,悄悄的走出大門,掏出手機……]

舉報人: (小聲的)喂!公安局嗎?我要舉報法輪功!有沒有獎?聽說有嘛!有獎勵我才舉報!多少?……在裕泰茶館有人發法輪功的反動傳單!快點兒啊!一會兒跑了!(打完電話,回頭瞅一眼,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門口的角落裡。
李愛蓮: 咱北京有個叫傅怡斌的殺了人,中央電視台上造謠說,傅怡斌是因為煉法輪功才殺人的,可他是個瘋子!李洪志先生在傳法傳功過程中曾多次表示過「精神病人不能修煉法輪功」。我想中央台和西城分局是在為了自己立功受獎嫁禍法輪功!
劉曲元: 怎麼瘋了?看不出來是瘋呀?

李愛蓮: 那個傅怡斌一會兒說可以亂砍動物,一會兒又說朋友手中紮根刺心裡都難受;一會兒說妻子是行屍走肉,一會兒又說和妻子甜甜美美,非常美滿。還說修出善心以後必須得有殺心!就憑這幾句話,您聽聽,是不是顛倒的瘋話?
岳國樹: 造謠誹謗可是我黨的光榮傳統!老本行!
陳國順: 看家的本事!「六四」的時候,就在這個茶館,中央電視台的人來採訪,讓我們說瞎話!
劉曲元: 當時我也在!(看看陳國順,認出來了)你是不是六四參加救人的小伙子?唉!十多年了,不知道那兩個大學生怎麼著了!

陳國順 您是……
劉曲元 老了吧?

陳國順: 真不好意思。是不是您的女兒在……
劉曲元: 還好,活著出來了!(指指新新)
齊鳳珍: 今天怎麼都趕一塊兒了……我就是那個孩子的母親!

(互相握手,噓寒問暖)

黃慶凱: 嘿,這麼會兒功夫,我手機不見了,誰拿走了?這屋裡人誰也別走啊!常經理,借你電話用用!(走到服務台,拿起電話)喂!110嗎?我手機丟了,所有嫌疑人都在!快點兒啊!
陳國順: 打什麼110啊?直接打你的手機,如果沒關機……

黃慶凱: 對呀!(再次拿起電話,撥號。門外舉報人慌忙掏出手機,關掉,然後大聲說話,保持通話的假象。被陳國順隔著玻璃窗看見。)
陳國順: 您看,那人拿的是不是您的手機呀?

黃慶凱: 象是……看不清,不過我打那邊掛了呀?(遠處傳來警車聲,停下。幾個警察走來,舉報人繼續通話,沒有逃走的意思。大家不再懷疑。)

警察乙: 嘿!快看,那人手裡拿著什麼?
警察丙: 好像是……傳單!沒看寫著「公審江xx」什麼什麼的?

警察乙: 對!抓一個偷手機的小偷可比不上抓法輪功,今天算是逮住個大的!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兩人快步走近舉報者,舉報者看見警察也開始興奮。警察乙猛擊一拳,警察丙拳打腳踢,放倒舉報者然後迅速戴上手銬,迅雷不及掩耳。]

舉報人: 誤會!誤會呀!我不是……
警察乙: 人贓俱獲還敢抵賴!走!跟我回去說!

[二警察將舉報人拖走。黃慶凱追出門,但警車一溜煙開走。黃慶凱感到很奇怪。]

黃慶凱: 怎麼也不問問失主就走了?
劉曲元: (對李愛蓮)他們對法輪功也這樣嗎?
明玉蘭: (接過話頭)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守所裡對法輪功的迫害,更是不堪入目。灌食他們沒有給我灌,他們給法輪功灌。法輪功學員她們希望我出來之後,告訴人們她們的無辜。豐臺看守所的管教就說,法輪功每個月都有固定的死亡名額,就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名額。

李愛蓮: 是的。各地都有用酷刑逼迫法輪功學員放棄煉功,在馬三家勞教所,他們把十八名女學員扒光衣服扔進男牢,所以我們大家千萬不要去助紂為虐!
齊鳳珍: 那您可得注意安全!您出來家裡人放心嗎?

李愛蓮: 我老伴去世了,兒子和兒媳因為煉功、上訪被勞教,現在只有我這孫子跟著我。
劉新新: 多麼可憐的孩子!(走過去摸著孩子的頭)幾歲了?
同 同: 六歲!

劉新新: 想媽媽嗎?
同 同: 想!我媽媽是好人,不應該被關押!

劉新新: 寶貝兒,阿姨送給你100塊錢要不要?
李愛蓮: 告訴阿姨,我們有錢!
同 同: 謝謝,不要!(擺擺小手)

劉新新: 拿著吧,這是阿姨的一點心意!回去給自己買點好吃的!(眾人也說:拿著吧,小傢伙!這麼小,多不容易啊!)
同 同: 如果您是給我們做真象,我就要!

[劉新新塞錢的手停住了,猶猶豫豫的不知如何是好。]

同 同: 阿姨,我要多做真象資料,讓更多的人知道大法真象!知道法輪大法好!

[劉新新的眼淚突然止不住的流下來。眾人沉默了。]

劉新新: 行啊!隨便你做什麼都可以!你和奶奶要注意安全啊!阿姨祝你們成功!
同 同: 謝謝阿姨,希望阿姨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劉新新: 謝謝!(再一次抹淚)

[寇援朝帶著兩個警察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有人提醒李愛蓮小心點兒,寇援朝覺察到了氣氛不對。]

寇援朝: 誰報案?
黃慶凱: 是我!不認識啦?寇警官!

寇援朝: 嗨,是你!黃總,什麼事兒?
黃慶凱: 我的手機丟了,就在這兒丟的,東西倒是不值錢,可是裡邊存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耽誤事!剛才有兩個警察帶走一個好像拿我手機的小偷,不知哪個局的,一直沒回來。

寇援朝: 噢,丟手機!我怎麼接的報案不是丟手機?

[外邊又傳來警車聲,舉報人被打的臉纏繃帶,帶著兩個警察欲進入。被寇援朝擋在門口。]

寇援朝: 干什麼?
警察乙: (低聲)抓法輪功!

寇援朝: 什麼?噢,等一下,我在查一個手機盜竊案,完了你再來。(一聽「手機」,舉報人後退半步,警察乙、丙欲強行闖入,寇援朝眼一瞪)反了你們了?
警察乙: (無可奈何)行,你先查。查完別放人!
舉報人: (往裡邊瞅瞅,對警察乙)反正跑不了!

[三人退回到警車上。]

寇援朝: (蠻橫的)大家聽著,我醜話說頭裡,把東西拿出來,大家沒事兒!如果搜出來別說我不客氣!(沒人吭聲,三個警察開始搜身)

寇援朝: (走到李愛蓮跟前,要求查看書包,李愛蓮將剩餘的資料拿出來)這是什麼?法輪功!好啊,行啊!我把你交給門口的那幾位,信不信?
李愛蓮 你們是人民警察,應該保護人民,抓的應該是壞人,而不是好人。我覺得你也是個有良心的人,希望你不要抓好人。

寇援朝: 嗯。
李愛蓮: 你知道河南有個女公安局長嗎?成為江氏集團迫害法輪功的幫凶,積極迫害法輪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遭到天報,出了車禍,當時車裡坐著好幾個人,別人沒事兒,只有她死了!還有……

寇援朝: 那你說得「非典」死的警察可都是整法輪功最賣力氣的,難道都是遭了惡報?
李愛蓮: 絕對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江xx在很多國家被起訴,必須依法嚴懲!所以我說你們當警察的,如果跟著江xx跑,才冤哪!

寇援朝: (身子一震,但馬上恢復穩定)行啊,我聽不懂!你也別講了,跟我走!

[說著給李愛蓮戴上手銬,連同同一起帶了出來。]

李愛蓮: (到門口,回頭)大家一定要記住:法輪大法好!(眾人沉默)

[警察乙、丙從車裡鑽出,看著李愛蓮上了遠處寇援朝的車,氣憤的直罵。寇援朝等又轉回,從警察乙、丙的車中揪出舉報人,上去就揍。]

舉報人: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茶館裡人們解氣的說:活該,遭惡報了!)
寇援朝: 打你!手機拿出來!

[舉報人乖乖的交出手機。還說:我要立功!寇援朝將舉報人帶入茶館找黃慶凱認領。]

[警察乙、丙從外面急急的跑回來。 ]

警察丙: (大聲嚷著)法輪功跑啦!法輪功跑啦!
寇援朝: (從裡面出來瞪著眼警察乙、丙)那你們是干什麼的?(警察乙丙急忙追下去,寇援朝望著他們的背影,自語)追去吧,累死你們兩個兔崽子!

[寇援朝押著舉報人下。所有人眉頭舒展開來,露出喜悅的表情。這時大法音樂響起,人們拿著祝福卡愛不釋手,互相之間傳遞著友愛和信任的眼神,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幕落・全劇終

舞台設計建議

本劇是三幕劇,也可以根據需要只演第三幕。但人物出場應有必要交待身份,以及刪去和前幕有聯繫的對白。關於舞台設計,我有如下建議,僅供參考:

一、舞台設計

第一、二幕可以仿照老舍的《茶館》舞台設計,但裝修的一個比一個精細。第三幕應將茶館分為茶館內和外兩個明顯的空間,因有部分情節發生在門外。讓拿不到微薄工錢的民工走進茶館是不現實的。

二、服裝設計

第一幕不用說,灰藍綠為主;第二幕黃慶凱可穿西服,做工較好,大學生也可穿西裝,但很隨便;其他人服裝款式可比第一幕豐富,但顏色不宜太花哨,因為那是六四之夜。第三幕民工的穿著應是解放鞋、迷彩褲、劣質夾克衫,內穿T恤衫或圓領衫,上邊印著有諷刺意味的字句「錦繡嘉園,給你一個溫馨的家」或「興達建材,專業品質。電話:87652911」。

三、語言設計

現在的北京是一個移民城市,人口構成很雜,操純正的北京方言者反而日漸減少,尤其劇中人物很多也是外地人。我建議外地人不要聽出明顯是什麼地方人,比如東北口音、上海口音,以免象國內小品一樣帶有歧視和偏見。最好是用不純正的普通話代表是外地人。

四、音響設計

第一幕文革,要出喇叭的聲音,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祝毛主席萬壽無疆》或樣板戲等歌曲。第二幕應播放當時流行的流行歌曲,如崔健的《一無所有》,劇中的《血染的風采》最好採用梅艷芳所唱版本。(六四檔案網站有下載)。第三幕播放當下流行的《衝動的懲罰》等,報紙叫賣聲一例「信報、晚報、南方周末、法制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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