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訪友

小興安嶺的伊春市，大部分地表被森林覆蓋，空氣新鮮，風景怡人，是當之無愧的綠色城市。七十年代，我因公常出差到此，這裡的人們很忠厚，特別實在，因此人際關係非常好處，互相之間有求必應，可以說是人幫人吧。改革開放後，我趕潮流去南方開發，面對物慾橫流的世界，我常會想起美麗的伊春，誠實可靠的伊春人，唉！很久沒有去東北了。

過年期間，伊春的好友老馮打電話來問候，我心情格外激動，談及南方商品經濟下一切向錢看帶來的沒有人情味，老馮嘆息，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想到伊春走一走，老馮自然高興。說行動就行動，托人買好車票，要出發前給老馮掛個電話，快掛斷時，老馮意味深長的說：「伊春這些年的變化太大了……」

先坐火車，再坐汽車，當車駛進伊春地界時，我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這就是我熟悉的伊春？路邊的山上，稀疏的是胳膊碗粗的小樹，那海洋般的原始森林哪去啦？忽然我看見一個醒目的招牌，上寫「xx黨員種植林」，好大一片！連個樹苗都沒有！車又行一段，又是一個醒目的招牌：共青團員種植林，哇！也是一棵樹也沒有，儘是荒蕪的野草。

老馮家的變化挺大，子女都長大了，全在外地打工，家裡只有他一人，而且住進了樓房。我在屋裡繞了圈，裝修很簡單卻也乾淨明快，我說：「不錯呀，什麼時候搬進來的？」他說：「有十來年了，啥不錯，這小區完蛋了，時不時就停水，來水時家家盆盆碗碗的接，有時還是不夠用，只好去親戚孩子家住，水缺的厲害呀！不說這些，來來來，我都準備好了，小燒，下酒菜。」

一早就坐汽車，中午過了還沒吃東西，肚子早有些餓了。

我們各呷了一口小燒，我說：「這味還是那麼正！」老馮說：「現在就剩它了！你們是喝不到的，一出廠就有假了，我這是托人從廠裡灌來的。」「伊春也這樣？」「哪不是這樣，這共產黨的天下，烏鴉一般黑。」

半瓶小燒下肚後，有了底，話匣子打開了。

我說：「原來這路邊的樹也是很多的，怎麼……？」

「別提了，都被亂伐沒了，各林業局下崗的下崗，被承包的被承包，我幹了一輩子，到老才拿800多，我這個級別，在你們那不得掙個二、三千呀？」我點點頭，他接著說：「工資不高，物價奇高，洗個澡，普通浴池都是7塊，加上搓澡就得十多塊。很多人的底保一個月才80塊，連一家人洗澡錢都不夠。」我說：「怎麼這麼高？」他說：「人少，都去外地打工了，就剩下老幼，沒本事出去的，要不就是政府部門、有靠山的，消費少，合不上帳，沒辦法。」

老馮又是幾杯酒下肚，話也變的多了，牢騷都出來了。「這共產黨淨整事，折騰人，好好的一個伊春，過去多紅火，數不盡的木材、珍寶，現在沒了！錢都進共產黨的腰包啦！那時候我們在一塊，多好，人與人之間，人情味多濃！現在不行了，世道變了，人與人之間疏遠了，好像隔一層膜，沒人敢說真話了。就說我們這單元，以前可熱鬧了，有四個煉法輪功的，人可好啦，樓道的衛生都是她們打掃，幫東家幫西家的，沒少幫我，在她們的帶動下，大家互相之間都有個穿換，現在全都給判了刑，你說這是什麼世道？」我說：「他們干什麼來的？」「幹啥啦？不就是說說法輪功的真實情況嗎？有啥？那一陣子，我們這兒總來警車，鬧的左鄰右舍不安寧，但沒人敢站出來，怕自己受牽連。中共真能撒謊，電視上說什麼對法輪功春風化雨，騙人！動不動就騷擾，煉就打、就抓，好人進監獄，豺狼當道，這麼下去，中國不就完了嗎？老百姓也被整怕了，明明知道這幾個老鄰居在受苦，也不敢說真話。現在人把說假話當成自然，你說不都是迫害法輪功整的嗎？」

我和他對飲一杯，他接著說：「老哥，你一點也沒聽說過法輪功？」我說：「這幾年光掙錢，什麼也不關心，沒有去了解！」「哎，老哥，你可得了解了解，出大事啦！」「什麼大事？」「天要滅中共呀！只有退黨、團、隊才能躲過這難關，你退了嗎？」「沒有！」「快退吧。」「上哪退呀？」「你還記著老張嗎？」「記得。」「就讓他給你退，化名小名就行。」我說：「行。我從那一天起就討厭這個黨，從整運動以來，就是搞欺騙、栽贓陷害，我當時也是應付差事才入的黨，可我從不相信這個黨，除了整運動害人是真的，其它全是假的，我就被它折騰的一身病。」「那你就念大法好，身體可好啦，看我，幾年了也沒進過醫院。」

我說：「你這麼明白，是不是也煉法輪功？」「嗯？煉法輪功的都不喝酒，我不行，而且我不能夠忍，法輪功講真善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不行！ 我做不到，我是個火曝脾氣。」我笑笑，老馮說：「去年警察抓樓下的老趙頭時，我就不幹了，我問他們為甚麼抓人？他們就要對我也行惡，我上去就跟他們打起來了，當時我酒氣衝天，他們怕我和他們玩命，不好說，就推說我們也沒辦法，上指下派，例行公事。」我說：「要是中國人都象你一樣，這個邪惡的共產黨早垮了。」我們都樂了。

第二天，我們坐大客車去南岔找老張退黨，車過檢查站不遠，就停了下來，我抬身看看，不知道為甚麼停車，老馮說：「等人呢，別急，一會兒有上車的。」說話間，從山上的小道下來幾個人，上了車就抱怨，從他們的話中才知道，車站有個規定，乘客必須從車站買票才能上車，到了發車時間，既使沒有滿也不許再上人，否則檢查站檢出一個人200元，現在油價高，又有養路費、過橋費等等一大堆的費用，為了掙點錢，客車主必須要讓後上的乘客躲過檢查，因此不得不讓這些人從山上繞走。可見老百姓掙點錢多不容易！到處都是檢查的，老百姓都被中共畫地為牢了，我聽說連新的身份證上都有發射器，只要帶著身份證，只要共產邪黨需要，隨時可以掌握一個人的位置。

中共完蛋了！太不得人心了！老百姓要知道它背地裡乾的一切，非剝了它的皮不可。幸好從今天起我和中共有聯繫的一切全斷了，我退黨後的感覺真好，身體一下輕鬆了，好像沒有束縛了，要飛了起來，以前總覺的被一種無形的壓力所控制，現在全沒了，總之一句話：退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