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0年02月26日】
今年的年是過完了,年後見了面都在說著一句話:這年啊,是越來越沒意思了。真的沒意思,不僅沒意思,而且處處是敗象。最大的敗象就是冷清,冷的外地親人沒回家,冷的親朋不走動,冷的問候的電話都很少,冷的簡訊都懶的發了。
越是冷呢,就越是想起過去年的熱鬧、熱烈、熱乎;越是沒意思,就越想念過去年的有意思,有氣氛,有味道。
小時候,住在日本人留下的小二樓,樓上樓下共住了十六戶。那時候不懂得什麼叫「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但明白這十六家就是一家人。
最有意思的就是過年了。進了臘月,家家忙起來。奶奶是闖關東過來的,做的一手好麵食。樓裡的孩子們都到我家,這個說:「奶奶,我想要個小兔子。」奶奶就用面捏個小兔子,用小黑豆點上眼睛,胡蘿蔔切出個三瓣嘴,立著兩支大耳朵。那個說:「我想要朵玫瑰花。」奶奶就把一團面塞到一個面模子裡,一扣,倒出來,再撒上點紅線線、綠線線。上鍋裡一蒸,哇,胖胖的小白兔子,開了的玫瑰花。孩子們用小手捧著燙燙的餑餑回了家。年前,奶奶給好多孩子蒸一個自己屬相的年餑餑。當然了,這些麵食模子都被「文革」中當「四舊」「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給劈了、燒了,年餑餑也被「共產」成一個模樣了。
每年臘月底,家裡的窗台上總是擺著幾雙小孩兒鞋,那是奶奶給樓裡當年出生的小孩兒做的,花花的鞋面上縫上小老虎頭,很有生氣的。媽媽們都是抱著孩子來,奶奶親手把鞋套在一個個小腳丫上,還要下地走上幾步給奶奶看,奶奶還要念叨上幾句詞,都是吉祥話。
最有意思是三十晚上,家家燈火通明,平時裡人走燈滅,節省得很。這一晚,亮堂啊!長輩們給孩子們做小燈籠,裡面點根小蠟頭,一個小棍挑著。大孩帶著小孩,滿屋裡犄角旮旯照啊,無處不光明。自己家照完了,再到別人家照,大人們說:把邪魔爛鬼的都嚇跑了、照化了。雖說不懂啥意思,可是照的熱熱鬧鬧、認認真真的,照的滿樓亮堂堂。午夜前,家家包好了餃子,盛上幾小碗,由家裡大孩子送給鄰居。再看看自家桌上,各家的碗,各家的盤;麵皮黑點白點的,個頭大點小點的;酸菜、白菜、蘿蔔餡,熱氣騰騰。吃著、品著,這是誰家的,那是誰家的,什麼滋味,那才叫有意思。
大人們守歲,孩子們鬧夠了就睡了。早上被叫起來,最熱鬧的場面開始了。一通開門炮仗,全樓的人可都出來了。父母輩的按照年紀大小排成了隊,三四十人哪!小輩的更多,那時候哪家最少也有仨孩子,我們也按歲數大小站成一大排。那場面挺壯觀。唯獨留在屋裡的就是祖輩了,還是按照年歲排序,父母們到各家給老人拜年,一批一批的,出來了,再到下一家。大人們出來後,該我們小輩了。大孩子在前頭,小的在外面等著,屋裡擱不下這麼多人哪。我們進的屋來,只見祖輩們端坐在床邊,旁邊一大盤糖果。我們站成排,一起跪地上叩三個頭,給老祖宗們拜年。小的把頭磕的咣咣響,老的樂的合不攏嘴。出來時小手裡都攥著一顆老人們給的糖。全樓走完了,父母們回各家,孩子們聚成好多堆堆,頭頂著頭,雙手捧出自己得到的糖,看看有沒有重樣,相互交換,最後一定是一樣一顆,才各回各家了。
那時的糖是真甜嘴啊!含在嘴裡,甜了,化了,再吐出來,包在糖紙裡,待會兒再吃。幾天之後,糖吃完了,孩子們的另一個節目開始了:比糖紙,換糖紙。小本本裡,一頁裡夾上兩張糖紙,那是小心翼翼的在水盆裡把紙面的褶皺展開,擦去水跡,晾乾,夾在本裡壓平,按照質地、色彩、圖案分類,年年攢起來的。小腦瓜們攢在一起,看著一張張糖紙,欣賞著那個年代最為精美的藝術傑作。展示中有個原則的,重樣的要送給沒有的,大孩子一定要讓給小孩的。現在想想,那時孩子們的心態真好,看著別人得到高興時,比什麼都樂呵。那些帶著歲月記憶的糖紙啊,隨著知青被遣下鄉的顛沛流離,受到經濟發展的物質衝擊,伴隨人性失落、人味殆盡的時代變遷,還有幾張儲存在人們的記憶裡呢?
一個年,引起人多少回憶和深思啊!先人們為了躲避年獸的侵害,得到了神明的指引,人類走過來了。這是最值得慶賀與珍惜的,為此,祭奉神明,感念先祖,寄希望於新的一年,所以,過年是中華民族最盛大最喜慶的節日了。找回人應有的敬天知命、感恩圖報、仁義忠信,尊長護幼,才是真正走回人道。在人道中,過年多有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