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之甲、胡胄保全士類

史鑑 整理


【正見網2011年01月09日】

吳之甲、胡胄只是明代兩位小官,他倆因為大名鼎鼎的董其昌而青史留名。

董其昌,字玄宰,號思白,明代松江華亭人,官至禮部尚書。他的山水畫和書法極負盛名,對清代乃至後世影響極大。人們認為他為人「性和易,通禪理,蕭閒吐納,終日無俗語」,他的作品「虛和蕭散」、「不食人間煙火」,把他奉若神明,清代皇室貴族尤其喜歡這種既平和又巧妙、既生拙又秀雅的藝術風格。

董其昌提出繪畫史「南北宗」理論,借用禪宗南北宗來斷定自己推崇的「南宗」必定昌盛,自己貶低的「北宗」必定衰微,提倡繪畫要有「筆墨神韻」,認為拘泥於形似是「板」、「拘」、「匠氣」,對中國繪畫造成了很大影響。

且不說禪宗南宗表面上兒孫興盛,實際上禪宗的空理已經根本不存在了。在歷史上董其昌「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有人崇拜,也有人頗有微詞。

董其昌天天忙著談吐禪理,卻對子弟惡行不聞不問,董家成為地方一霸。次子董祖常,性情尤為暴戾;家奴陳明,一向被董其昌信任,因此更加狐假虎威,仗勢欺人。郡裡書生陸紹芬,面黑身長,頗為高傲,稍有口吃,卻喜好議論。陸家有個僕人女兒叫綠英,年幼卻有殊色。董祖常見色心動,要重金買下加以糟蹋。陸紹芬堅決不許,董祖常就使出薛蟠行徑,強行劫去綠英。陸紹芬非常憤怒,奔走相告,要與財大勢大的董家爭出個公道曲直。郡裡士紳們出面調解,苦苦勸說,陸紹芬才勉強同意既成事實。

讀書人豈肯善罷甘休。就有好事者寫出本小說《黑白傳》,第一回標題是:「白公子夜打陸家莊,黑秀才大鬧龍門裡。」因為董其昌號思白,董祖常又霸道,人們叫他「小白」;陸紹芬面黑,人們叫他「陸黑」,陸紹芬住處又接近龍門寺,所以小說如此隱喻。小說嬉笑怒罵,其中詼諧點綴之處令人捧腹,因此哄傳一時。董其昌聽說了,非常惱火,想追究又無法指證作者是誰。

有個姓范的書生,父親叫范廷言,曾經擔任萬州刺史,但去世已久,只有范夫人還在世。董其昌懷疑《黑白傳》就是范書生手筆,於是天天尋范書生的不是。范書生受了不少罪,無可奈何,自己到城隍廟去向神自白,沒幾天范書生就暴死了。范夫人認為兒子是被董家逼死的,悲憤之下,就率領婢女去董家登門叫罵。董祖常當即關上大門,捉住范家婦女們,剝去衣褲,予以駭人聽聞的折磨。這個消息不脛而走,人們議論紛紛,怒不可遏。范書生兒子范啟宋串聯郡裡讀書人,起來訴諸公庭,狀紙上有「剝褲搗陰」之語。太守因為眾怒難犯,姑且受理此案,然而又被董其昌施壓,太守於是一拖再拖,懸而不決。眾人見訴諸法律無濟於事,就聚眾激變,一把火燒掉了董其昌房子。董其昌在白龍潭東北角建的樓閣也被付之一炬。無論衙門寺院,凡是董其昌題的匾額,都被擊毀殆盡。

董其昌於是向高官告狀。當時學使王以寧大發雷霆,命令司理吳之甲嚴加追究。吳之甲守正不屈,只革去大力倡言者郁伯紳的功名,沒有追究別的讀書人。其讞詞說:「縱惡而長奸,司地方者,固不敢出,殺人以媚宦,有人心者,又何肯為?」(主管一方的官員固然不敢縱容罪惡來助長奸邪,但有人心的官員怎肯殺人來向權貴獻媚。)吳之甲因此大拂上司旨意,不久就因病罷官回鄉。而郡裡學校掌教胡胄,也因為屢次牴觸上司命令,不肯株連眾多讀書人,被迫掛冠而去。於是郡中諸位縉紳也認為董家理虧。張鼐率領眾縉紳向學院呈遞公開信,認為不宜打擊讀書人來讓董家大獲全勝。學使王以寧因此收斂氣焰,此案也就沒有株連到讀書人。

萬曆己未年,駱沆瀣督學江蘇,巡視到松江。當唱名到董祖常時,駱沆瀣加以呵斥:「光憑『剝褲搗陰』這四個字,你就死有餘辜,不能因為案子結了就不深究了!先打二十大板!」一時人們都拍手稱快。

清代毛祥麟感嘆:此事件起源於董家強買民女,結果掀起軒然大波,發生了焚燒搶劫事件,惹得學校內眾多讀書人吃官司,還因此死了幾條人命。有人傳言董其昌「德不勝妖」,還有人傳言董祖常說了,都是董其昌指使他幹的。但就算這樣,董祖常的罪惡也不是挨板子就能抵償的。可惜吳之甲、胡胄兩人,都是少年及第,剛剛進入官場,本來前途無量的,結果為了保全讀書人棄官職如敝屣。他倆與當今人相比,真是不可多得啊。

不是說董其昌的書畫就沒有欣賞價值,只是他的藝術風格體現了一種貴族趣味,而貴族滿口高雅,未必真的就高雅。《紅樓夢》中柳湘蓮道:「你們東府裡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貴族並不是萬惡的,貴族同樣可以創造文化,但貴族同樣要遵循道德。

(據《對山餘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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