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裡乾坤】(九)秦漢飲茗

石方行


【正見網2018年07月09日】

現在很多茶文化研究者保守的將茶文化的奠定設定在秦漢時期。從這個時期開始記載茶和茶事的文獻就多了起來。

其實從大的時空背景而言,秦統一六國,嬴政自稱「始皇帝」,廢過去的分封制度設郡縣,統一貨幣與度量衡,從而形成中央集權制國家,這種模式影響了中國兩千多年。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秦代不僅是奠定了地理意義上的中國,也是奠定了政治制度上的中國;而漢代(漢武帝)的開疆拓土,採取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策,奠定了文化、文明意義上的中國。此時的「茶」更廣泛的被人們所認知:

根據清代顧炎武的《日知錄》記載:「自秦人取蜀而後,始有飲茗之事。」

根據考古資料:中國在發掘長沙馬王堆西漢墓時,出土了不少簡文、帛書等文物,這些物品距今已有2100多年歷史。墓中一幅敬茶仕女帛畫,是漢代皇帝貴族烹用茶飲的寫實。在隨葬清冊中,還有關於茶的簡文和木牌文。這是至今發現的最早茶葉隨葬品。

漢人王褒所寫《僮約》(寫作於漢宣帝神爵三年【公元前 59 年】 ,是西漢中期之事)記載:西漢時蜀人王子淵去成都應試,在雙江鎮亡友之妻楊惠家中暫住。楊惠熱情招待,命家僮「便了」(註:人名) 去為子淵酤酒。便了對此十分不滿, 跑到亡故的主人墳上大哭,並說:當初主人買我來,只讓我看家,並未要我為他人男子酤酒。楊氏與王子淵對此十分惱火,便商議以一萬五千錢將便了賣給王子淵為奴,並寫下契約。契約中規定了便了每天應做的工作,其中有兩項是「武陽買茶」,「烹茶盡具」。就是說,每天不僅要到武陽集市上去買茶葉,還要煮茶和洗刷器皿。這個記載說明了關於茶的三個方面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普及:飲用、販售以及種植(包括野生採摘)。因為只有有了多餘的茶葉才能去販賣。

在託名周公所撰的我國第一部詞典(約成書於秦漢時期)——《爾雅》在其《釋木第十四》中載:「檟(jiǎ),苦荼。」東晉郭璞註:「樹小如梔子,冬生葉,可作羹飲,今稱早采者為荼,晚采者為茗,一茗荈,蜀人名之苦荼。」

一代漢賦大家司馬相如在《凡將篇》中記載了多種中藥 :「烏喙、桔梗、芫(音yuán)華、款冬、貝母、木櫱、蔞、苓草、芍藥、桂、漏蘆、蜚廉、藿菌、荈詫、白斂、白芷、菖蒲、芒硝、莞椒、茱萸。」其中記載古代茶葉名字復義詞「荈詫」〔chuǎnchà〕,它說明了我國早在二千一百多年之前,就把茶葉作為中草藥臨床應用,造福世人。

另一位漢賦大家揚雄在《方言》中提到:「蜀西南人謂茶曰葭。」

揚雄和司馬相如為皆蜀人,王子淵在成都附近買茶喝,司馬相如曾久住產茶之地成都,說不定帶著媳婦卓文君一起喝茶作賦好不快哉呢!

東漢末年、三國時代的醫學家華佗在《食論》中提出了「苦荼久食,益意思」,是茶葉藥理功效的第一次記述。醫聖張仲景,他寫了《傷寒論》,對茶這樣評論說:「茶治膿血甚效」,就是鬧肚子、拉膿、拉血喝茶就有用。

三國時期魏國張揖所撰的《廣雅》(篇目是依據《爾雅》次序,博採前人著作,增廣《爾雅》所未備,故名《廣雅》。為研究古代詞彙和訓詁的重要資料。)一書對檟就是苦「荼」的釋義:荊州與巴州交界的地方,採茶葉做成餅,葉子太老的,就用米湯和拌後製成餅。想煮茶喝時,先把茶餅在火上烤到赤黑色,再搗成茶末,放入瓷器中,以沸水澆灌,並用蔥、姜、桔子和芼〔mào〕一種可食用的野菜或水草做配料。飲此茶可以醒酒,令人不眠。

據《三國志•吳志•韋曜傳》記載:「孫皓每饗宴坐席,無不率以七升為限。雖不盡入口,皆澆灌取盡,曜飲酒不過二升,皓初禮異,密賜茶荈以代酒。」(翻成白話文,即:「孫皓每次設宴,座客至少飲酒七升,雖可不完全喝進嘴裡,也要斟上,並亮盞說干。韋曜的酒量不過二升,最初,對他優禮相待,就暗中賜給他茶,來代替酒。」)這也成了「以茶代酒」的發端。

以上算是正史類書籍記載的,下面引用三則野(異)史、傳說記載的:

1,漢代仙人丹丘子與茶

《神異記》(為晉代道士王浮所著)中有一個關於茗事的故事:古時有個餘姚(即今浙江省餘姚縣)人,名叫虞洪,有一天到山裡去採茶,遇著一個道士牽著三頭青牛。道士引導著虞洪來到瀑布山,遂對虞洪說:「我是丹丘子(註:傳說中漢代的一位仙人),聽說你善於做茶飲,常想請你送我一些茶品嘗。這山裡有大茶樹,我可以回贈你。

希望你日後煮茶,茶器裡有餘茶之時,就請給我吧。」虞洪因這次在山中同仙人的奇遇,就在家裡給丹丘子設了靈位,常以烹好的佳茗祭祀。後來又令家人常進山裡尋覓,終於獲得了品位很高的大茶樹。

2,漢成帝妃趙飛燕獻茶

宋人秦醇說他在一位姓李的書生家裡發現一篇叫《趙後遺事》的小說,其中記載漢成帝妃趙飛燕的故事。說趙飛燕夢中見成帝,尊命獻茶,左右的人說:趙飛燕平生事帝不謹,這樣的人獻茶不能喝。飛燕夢中大哭,以致驚醒侍者。

雖然小說不足以作信史,《趙後遺事》亦不知何人所作,但人們作小說也總要有些蹤影。當時產茶不多,名茶更只能獻帝王,這個故事亦可備考。

3,蜀相諸葛亮與茶

我國西南地區有許多諸葛亮與茶的傳說。滇南六大茶山及西雙版納南糯山有許多大茶樹,當地百姓相傳為孔明南征時所栽,被稱為孔明樹。據傣文記載,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傣族已會人工栽培茶樹,這與諸葛亮南征的時間也大體相當。

從上述引用文字可以看出,「茶」已經走入士大夫(泛指有文化的人們)階層,這個階層的人有個共性:傳播率高。也就是說事物到了這個階層,向外圍普及的速度就會非常的快。無論是「慧眼識珠」也好「附庸風雅」也罷,經過文人、士大夫一頓渲染,就成了名品。

這一點我們從後來的唐詩中就可以了解:一些詩歌場景本來很普通,但經過文人一加工,就可以人們朗朗上口的流傳千載。這就是文化生命的魅力所在。(這些在後面的篇幅中細說。)

茶除了借用名人效應的傳播之外,還在於其本身的口感與療效等方面符合了當時的社會儒家思想的氛圍。讀書人當時崇尚儒家的理念,崇尚節儉,當他們一邊品茶一邊體會這些的時候,就會感到一種相得益彰的效應。品茶之間,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把浮躁的心撫平、靜下來思考治國大計,疲倦了吃茶醒腦、明目,指點江山自在如意,再現儒雅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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