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選粹:古人的智慧與道德(二)(數文)

陸善


【正見網2018年08月20日】

一、柳大夫獎勵斯文

唐大夫柳玼,被貶謫做滬州太守。諭州有一秀才名叫牟磨,是都校(官職名)牟居厚的兒子,文彩不高,他拿了自己的習作,去謁見柳玼。柳玼百般誇讚。子弟們以為太過分了。

柳玼說:「巴蜀之地,土豪很多,牟磨是官員的兒子,獨能好文,己屬難得。假如不對他加以誘導和鼓勵,他的意志就可能要消沉。因為我對他的稱譽,人們必以此為榮。青年們由此而愛好學習與寫作,少出一些草包,多出一些文士,不是很好嗎?」

經柳大夫的誘導,社會風氣逐漸變得文明起來。
    
二、大臣廉希憲對秀才優禮有加,復興儒學

元朝的大臣廉希憲,禮賢下士,還常恐自己做得不夠。當他做丞相的時候,江南劉整(原是宋朝的大臣)以顯官的資格,來求見。廉希憲竟不讓他坐下。而宋朝有一秀才,衣冠襤褸,帶著詩作,前來請見,廉希憲卻急忙恭敬的請他坐下,與之討論經史,問寒問暖,如舊日的老朋友。

秀才走後,他的弟弟廉希貢,問他道:「劉整是貴官,而兄長待他很簡慢;秀才是寒士,而兄長待他優禮有加。這裡有什麼緣故嗎?」

廉希憲說:「這不是你所明白的!做國家大臣的,或語或默,或進或退,其輕重,關係天下!劉整的官位雖然尊貴,然而是背國叛主,來投誠的。像宋朝的一位秀才,他有什麼罪過?我怎能把他當階下囚對待?如今,我朝(元朝)崛起於北方沙漠,我若對斯文不加重視,那麼,儒學從此就要衰微了。」

【馮夢龍評曰】  

僅僅是振興文學,而且,如今天下,都應該知道節義的重要!這位廉希憲,確實是具有開國元勛眼光的人。

【附錄:中國歷史人物大辭典】   

廉希憲(1231~1280)元臣。字善甫,畏兀兒人。崇儒,好經史,曾以「性善,義利、仁德之旨為對。」元世祖嘉之,稱他為「廉孟子」。又善箭射,人嘆稱「真文武材也」。官至中書右丞、平章政事。《元史》稱他在中書,「振舉綱維,綜劾名實,汰逐冗濫,裁抑僥倖,興利除害,事無不便。」1275年,元取江陵,任行省荊南,興儒學,平禍亂。認為國家「用君子則治,用小人則亂。」 若「大奸專政,群小阿附,則誤國害民。」

三、范仲淹為國敬賢用人,不遺謫貶

范仲淹為國敬賢用人,多注重氣節,而忽略細故。如孫威敏,滕達道諸人,都為他素所敬重。在他帥兵鎮守西北邊陲的時候,安排幕僚,多用被朝廷貶謫而未起復的賢士。有人懷疑他的做法,范仲淹說:「大凡人有才能而無過失,朝廷自然要用他了。若其人實有可用之才,不幸遭到處分,不因需要而起用他,他就會變成廢人了。」

所以,范仲淹用人,寬宏大度,能夠各盡其才。

【馮夢龍評曰】   

人才難得,用賢才益國。天下沒有廢人,朝廷才能夠沒有廢事。不是識見極遠大的人,是看不到這一點的。

 四、徐存齋雅量非凡

徐存齋當了翰林學士以後,出任浙中督學,當時年未滿三十。一位秀才的作文中,有「顏(淵)苦(惱)孔(丘)之卓(越)"的話,徐存齋閱後,批云:「杜撰。(胡編、無根據)」將其打入四等。此生將要受到訓斥,拿著文卷請示說:「大宗師的教誨很對,但『苦孔之卓』出自楊子《法言》,實在不是生員杜撰出來的。」徐存齋立刻站起來,說:「本學台僥倖少年得中高科,不學無術,今蒙教誨,收益非淺。」遂將他改置為一等。徐存齋此舉,當時輿論一致稱讚他的雅量。
    
【馮夢龍評曰(不僅評,有時還補充新材料)】

不說改正大錯,即此一事,就可看出名宰相的器度見識。

聽說萬曆初年,有一士人,作「怨慕章」一題,文中用了「為舜也父,為舜也母」句,被學台放到四等,批上「不通」二字。這位士人申訴說:文法出自《禮記.擅弓》。學台大怒,說:「就你讀了《擅弓》?」將他改放在五等。人的度量大小,相差何止千萬裡!
    
宋太祖曾因事,很生周翰的氣,將處以杖責之刑。周翰說:「臣身負天下才名,受杖不雅。」太祖遂饒恕了他。古來聖主名臣,絕無使性子、為非做歹的!

又,聽說徐存齋先生,在浙中任職的時候,有兩三個人,為爭奪被推薦資格,在堂下喧譁,先生(徐存齋)閱卷如故。不久,又有二人謙讓,在堂下喧譁,先生依然閱卷如故。事後,他召集諸生說:「我不願意讓人爭奪,也不能讓人謙讓。大家沒有讀『條例』嗎?連本學台也得遵守條例,不能自做主張,大家都按條例辦事就是了。」從此,爭、讓皆息。先生辦事持大體,一切按規則執行,均與此相似。

五、胡霆桂 罪婆打媳

宋理宗開慶年間,胡霆桂做鉛山縣主簿,不准私自釀酒,禁令甚嚴。

有一媳婦,狀告婆母私自釀酒,霆桂問她道:「你事奉婆母孝順嗎?」媳婦答:「孝順。」

霆桂說:「既然孝順,可替你婆母受罰。」於是以私釀酒罪,批評其婆,然後打媳婦一頓板子。

從此,政化流行,全縣大治。孝敬之風,也倡行開來。
        
六、張耳教陳余,忍小以成大

張耳、陳余,都是魏國的名士。秦始皇滅魏,懸重賞,捕捉二人。二人改變姓名,都逃往陳國,充當裡巷監門,來餬口。縣吏曾因陳、余犯過錯,而鞭撻他們。陳怒而欲起反抗,張耳踩他的腳,暗示叫他忍受。

縣吏離去後,張耳把陳余,拉到桑樹下,批評說:「開始我怎麼跟你說的?現在受點小辱,就想要跟一小吏拚死嗎?」
        
越王勾踐,居石室臥薪嘗膽,淮陰侯韓信,受胯下之辱,都是忍小辱以成就大業。陳余膚淺驕躁,遠遠趕不上張耳,所以最後,一個成功,一個失敗。
    
七、狄青不去面湟

北宋大將狄青,在行伍中,做士兵十幾年,因屢立戰功,被提升為將軍。仁宗勸他用藥,除去面湟(因犯錯,臉上刺的符號),他不肯,說:「留著可以激勵士氣。」

【馮夢龍評曰】

即此一事,即可知他(狄青)日後,不肯攀附權貴。
    
八、識時務者為俊傑

宋神宗熙寧年間,推行王安石新法,州縣騷亂。當時,康節先生,正閒居林下,其門生故舊,在朝做官的,皆想辭職回家,來信徵詢他的意見。

康節先生回答說:「此正諸君所當盡力報效朝廷的時機。新法固然嚴苛,你們能夠寬容一分,則百姓就能得到一分的好處。辭官而去,又有何益?」
    
李燔(朱熹弟子)時常議論:人不必等到做官有權位,才能建功立業,只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些有益之事,即為功業。

【馮夢龍評曰】

蓬池大師襪宏,勸人做善事。有人說:「我無行善的能力。」大師指著凳子說:「假如這隻凳子,倒伏礙路,我把它搬掉,這就是一善。」如此存心,便覺得在國家多難之時,辭官不做,便似入寶山空手而回,十分可惜。

鮮于優(人名)做利州路轉運副史時,他下屬的農民,到時,不來向國家借取青苗錢。宰相王安石派員前來盤問鮮于優,責備他不執行政策。他說:「按青苗之法,農民向國家借錢是自願的,如今民不自願,豈能強迫?」蘇東坡稱讚:鮮于優此舉,是「上不害法,中不廢親,下不傷農民。」此為三不,仕者應當效法。
   
 九、楊文貞義護徐奇

廣東布政使徐奇,入朝面見皇帝,帶來嶺南出產的藤製小籮筐若干,將要送給朝廷大臣。仇家是佞臣,獲得了饋贈名單,便呈送給皇帝,皇帝一看,上面沒有楊士奇(諡文貞)的名字,於是,便單獨把楊士奇召到宮中,問其緣故?楊士奇上奏說:「徐奇從都給事中之職,受命做廣東布政史,臨行時,大家都作詩來送行,所以才有這個饋贈,臣當時有病,沒有送行之作,否則名單上也會有我。如今雖具列眾名,但別人是否接受,尚未可知。況且禮物甚微,一個粗製的民間小籮筐而已,估計並無他意。」皇上疑心頓解,便把名單交給宦官,命令燒掉,再不追問。
 
【馮夢龍評曰】

這名單一燒,邏織罪名的佞人,頓時氣餒,免去大臣中許多禍患,而且使皇上沒有懷疑大臣之心,所成全的人和事,非同小可。粗看,這不象什麼智慧,實際上卻是大智大德的行為。豈僅僅是厚道而已!

宋真宗時,有人上書,言及宮禁中之事,皇帝惱怒,命人籍沒他的家產,獲得朝延士大夫與他往還、占問吉凶的書信,想要交給御史衙門處理。

宰相王旦,把自己卜問吉凶的書信,從家裡取來,進呈皇上,請求一併立案。皇帝才逐漸打消處分的念頭。王旦遂到中書衙門,把這些書信,全部燒掉。事過不久,皇帝有所反悔,又命人要這些書信。王旦回答說:「已經燒了。」皇上也就不再追問。這事的處理,與楊士奇相類似,都是捨己救人的例子。

(均據明代馮夢龍《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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