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足跡(111)

章冬


【正見網2005年09月15日】

河西行(下)

(四)時光倒流

大榆樹鎮說來也不算偏僻,從延通往北出了山口不遠就是了。而上榆樹莊,下榆樹莊,和楊樹莊,就是紀博領著她們要來的地方。

這裡地勢比較平坦,頂天稱作丘陵地帶,而山峁啊等地勢基本是見不到了。

摩托走的不快,所以,兜起的風也不大。坑坑窪窪的顛簸著,覺得有些險。紀博略微偏頭的和茹姐嘀咕了一句什麼,好像是說先到她舅家,茹姐同意了。於是,很快摩托就拐彎了,順著一排大楊樹下行進,也許又走了三五裡地的光景,來到了一個莊。

黃昏的村莊,空氣中瀰漫著自由而散漫的寧靜氣氛。莊裡都是土路,磚房很少,每家都是寬敞的院落,矮矮的土牆。摩托來到后街,再往裡走,路實在是不好走了,於是,紀博先騎摩托去了,李璽和茹姐下來走著了。而剛剛下車的李璽,兩腿有些不好使,屁股和胯骨坐摩托坐的有些疼,所以,走路有些不自然的感覺。好像茹姐來過這裡。不一會兒,前面的一個木柵欄門裡,離離拉拉的出來一些婦女和孩子,紀博也在其中。是來迎接他們的。哦,這裡還是保留了純樸的民風,還有迎客送客的傳統。人們的衣著也非常儉樸陳舊,色澤、式樣、質料很不時髦。

沒有看清院子裡的布局,只記得有一堵土牆和鄰居間隔開,然後就低頭進了屋裡。外屋是過道兼廚房,大鍋裡飄出炒菜的味道。裡屋非常的寬敞,一溜的大炕在南側,足有八九米長,屋子西部是雙人床一張,靠著雙人床旁邊是一張單人床,兩張床的擺放並不規矩,似乎是臨時用的。裡屋的東北側,是個小房間,其南側與外屋廚房一牆之隔,小房間裡還有一張雙人床。小房間也沒有門的與大屋直接相通。紅磚鋪的地面,上邊一層灰土。

裡屋很亂,因為主人家剛剛扒炕過後。炕面子還是新抹的黃泥巴,沒有干透,也沒有鋪蓆子在上面。看似主人的老頭,坐在炕頭上剝豆莢。一枝豆莢剝開,幾粒紅豆順著手縫落下,一枝接一枝的剝,不緊不慢的。屋裡一股黃泥的烘乾味道,同時瀰漫著柴禾的煙味,不很嗆人。

看來土炕也不是東北人的專利,只要北方寒冷的地方,都可以使用的。

兩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一男一女,出出入入的,還有一個小男孩子,五六歲的樣子,跑進跑出的。孩子們的裡裡外外和來來往往,使環境顯得更加零亂和吵鬧。後來知道,兩個大孩子是這家的孫子和孫女,那個小孩是外孫子。一個年輕女子是小孩的媽媽,她們是來串門的,不是本庄人。這個家庭是老兩口,還有兩位中年夫婦,三個孩子,大的一個沒有在家,在外地念書。

此情此景,真有時光倒流的感覺。自己小的時候,何嘗不是這樣的生活環境啊?這樣的環境,即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為它銘刻在自己童年和少年的記憶中;而陌生,是因為多年不見了的緣故。

吵鬧中,大家匆匆的吃罷了晚飯。而在吃晚飯前,已經發完了六點的正念,而在發正念過程中,孩子們都靜了下來。因為這是一個修煉之家,兩個大孩子也算是修煉人。自然知道發正念的重要性。

晚飯過後,太陽已經落山了。李璽出來散步,在果樹下,在土街上,沉浸在鄉村的黃昏裡,體驗著那份靜謐和悠然,身心十分舒坦。

晚上,大家交流了一陣,然後煉功。睡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李璽和男主人老頭,是在下屋睡的。雖然主人家因為扒炕的原故,造的裡裡外外的很亂,但是,給李璽睡的被子還是很乾淨的,儘管被裡被面都是舊的。更加由此可見,這裡的人依然保留了傳統的生活習慣。家裡總是預備一兩套乾淨的被褥隨時給客人用。

望著房巴上的檁子,椽子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生活環境。雖然很窮,但是人心純樸,貼近自然,日子過得很充實。

(五)三個老太太

第二天,吃完了早飯,告別上榆樹莊,來到下榆樹莊。就是紀博家的村莊。

這裡更加充滿鄉土氣息。但是,農家的院落都打掃的乾乾淨淨。空氣中撒發著輕鬆和自由自在的感覺,應該是鄉村人的生活沒有更多的緊張和壓力的原故吧。溫煦的村莊,時光也似乎在慢慢的流淌。雞呀,鴨子啊,都是無憂無慮的或蹲或臥,或漫不經心的覓食著什麼。

街道很少見到人影,偶爾在房前屋後的出沒,也是完全淳樸的樣子,沒有任何造作。

紀博家也是土房子,土炕,屋裡屋外的也是親切自然的感覺。她家沒有小孩,爸爸正在遭受邪惡的迫害,丈夫也在承受魔難。所以,她回娘家和媽媽住一起。

她媽媽是個駝背的老太太,親切、熱情的待客後面,掩蓋不住嚴重的怕心。說話很有特點,那腔那調,那舉手投足,那遣詞造句,都保留了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純正特色,如果經過藝術指導後,表演小品,實在是萬裡不挑一的人才。因為她老人家的裡裡外外,都是留有過去時代的烙印,幾乎沒有任何「與時俱進」的感覺。

這個大嬸也是修煉人,文化沒有,觀念很重。怕怕的樣子和大家寒暄著,收緊下顎,眼睛往裡瞘瞘著,一擠一眨的,帶有一些誇張的神情。

紀博突然把大家領來,就是想去去老太太的怕心。讓她看看,大法弟子堂堂正正的交往,不存在不安全的問題。

在她家時間不長的逗留中,又來了一位同莊的老太太,也是大法弟子。她表現的就沒有那麼緊張了。比較平和,安詳。體格也顯得略微胖些,不象紀博媽媽那樣瘦弱。說話慢條斯理的,懷裡抱著好像還在吃奶的孩子。和剛剛進屋的一個年輕女子說了些家常話,從那長相和親切而隨便的外表看,年輕女子大概是她的閨女,孩子應該是那位年輕女人的。年輕女子忙著要到地裡幹活,於是很快離開了。她也是大法弟子,而且是大學畢業。

這個第三位老太太,是在榆樹莊茹姐家見到的。趕到楊樹莊已經是接近中午了,下午,來了幾位大法弟子。大家一起交流。

其中一位花白頭髮的老太太,長瓜臉。挨著李璽坐著。眼神悒鬱,心事重重的樣子。交談中,她終於提起了心事。原來是因為兒子。她兒子也是大法弟子,現在掉下去了,三件事好像也不做了。說到此,她就唉聲嘆氣的。問她兒子具體掉下去的原因,她也不深說,就是低頭嘆氣。一連問了幾遍,也只是嘆氣。其實,這不是大法弟子正常表現了,李璽看著就有些心裡難過。而李璽和其他同修要說些其它話題,她就幾次的在一旁打岔,李璽心裡有些不悅了。其實,這也不是大法弟子的正常心態了。

這位老太太為什麼低頭不語,後來李璽才知道,她是認為兒子的行為難以啟齒,也是男女之間齷齪之事。而自己和兒子又溝通不了,她心裡是非常想讓別人幫幫兒子。而當地同修對他兒子也是偏見很重,基本都不接觸他。離開大榆樹鎮後,李璽想,今後還要儘快來這裡,幫助一下在魔難中需要幫助的同修。

其實,下午的交流不很成功,人手不齊是一方面,大家好像心態也不很好。好像隱藏很深的有爭鬥心吧,總之沒有深入交流什麼。

晚上,紀博從縣城回來,她的大哥大嫂,就是上榆樹莊她舅舅家的,昨晚李璽他們在那裡住的那家的中年夫婦,也來了;而上午在下榆樹莊見到的兩位老太太,紀博媽媽和那位略微胖的老太太,也來了。而下午坐在李璽身邊的花白頭髮的老太太,也來了。當然,還有兩位楊樹莊的年輕大法弟子。大家湊在一起,實在是不易,特別是下榆樹莊的兩位老太太能夠趕來,出乎意料。她們不但要克服天黑路遠的困難,而且要突破自我、突破怕心。

屁股剛剛坐穩,紀博媽媽說,「她說前面有兩人影,我一聽就馬溜說,咱們快鑽苞米地裡,躲會兒吧。她說啥不干,她這麼一說,我心裡也豁出來了,要問幹啥的,我就說串門的,看能把人咋的。」

聽媽媽這樣一說,紀博高興的說,「我媽終於突破這一步了,膽大了。其實,她壓根就膽小,沒修煉前就是膽小。」

而花白頭髮的老太太,更是滔滔不絕,大聲的眉飛色舞著。

「唉,這個社會算完蛋了。人怎麼都這麼壞了哪?你說,我回去還要做飯,照看孩子,還要餵豬餵雞的,你說能忙過來嗎?她們就躺在炕上,一把火都不幫你燒。」老太太是在說兒媳婦和兒子。

大家沒人接茬,她接著訴苦。

「你說我這心哪,忙的火燒火燎的。我就下午出去坐那麼一會兒,耽誤點時間,若是以往我根本不用她們幫忙。你說,這人咋就這樣了哪?干點活就能累死?這人咋就這麼壞了哪?誰道,我可從來沒拿幹活當回事,這麼大歲數我幹活也不打怵。夏天,我是象和黃米麵一樣,下雨天一塊泥一塊泥的把那個牆頭叉起來的,她們誰干哪?」老太太說的有些哭腔了。一邊說一邊拿出和面的姿勢。

「我就想,我可得好好修,和師父回家。我修上去後,保證在那好好的,不出貪心,不腐敗,也不有情。就是不整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好好的在那裡呆著,聽師父話,一定不掉下來。這個三界呀,這個人間哪,我是說啥也不來了。我可在這呆夠了,太苦了!」越說老太太越激動了,做著手勢比劃著名。

借著老太太說話停下來的當口,李璽說,「大嬸呀,修上去就沒有腐敗這一說了,也沒有了情。那裡都是大自在。」

「哦?不腐敗了。啊,我是這麼說,我就是想好好的,什麼錯誤也不犯。就不掉下來了。」她解釋著,然後接著道。

「沒有情?那天篷元帥不是調戲人家嫦娥被打下來了?」

李璽笑了,「我們修煉都是出三界的,出了三界就沒有情了。豬八戒是三界的事,當然他有情了。」

老太太聽了大笑起來,剛才的苦惱一掃而光的樣子。

三個老太太一排的坐著,各有千秋的特點。但是,她們對大法都是抱著純樸的信,雖然對法的理解上不是很深。

(六)大男孩

茹姐家同樣是土房,而且房子不大。一進院子,就是一堆和好的黃泥堆在那裡,這是要抹牆了,李璽心想。

外屋是兩個大鍋,一個水井。裡屋是一鋪炕,但不是大炕,是個沒有直通西牆的大半截的炕。炕的西側是一張單人床。床上趴著一個大男孩,在睡覺。那一定是茹姐的兒子了。

看看灶火,沒有做飯的跡象,茹姐就心疼的摸摸孩子的額頭,叨咕道,「這是沒有吃早飯哪,好像昨晚也沒吃。」

「他會做飯嗎?」李璽問。

「將就唄。我上次出門,他在家呆了十來天,成天將就。動不動就不吃了。」

聽了心裡酸酸的。

孩子的父親被邪惡判刑,姐姐在城裡打工。所以,媽媽一走,孩子就形單影隻的沒有了食慾,況且做飯一定也不熟練,可想而知了。

「秋天還得抹牆吧。」李璽問。

「得抹牆,嗯,抹牆。」

「誰抹呀?」

「就他抹。」茹姐指著孩子說。

「泥是他和的嗎?」

「是,他自己和的。」

「他能行嗎?多大了?」

「行不行也得干。十七了。」

孩子個子不高,雖然肩膀有些寬了,看得出還不是成年人的身材。可憐的孩子,跟著父母遭了不少的罪。已經不上學了,早早的承擔起了過重的家務勞動。茹姐身體略微殘疾,十分瘦弱,所以,體力活根本不能幹。

「他修煉嗎?」

「他不修煉,但是也不反對。」

後來大法弟子在屋裡交流的時候,孩子在前院後院 左鄰右舍的竄,不知忙活什麼哪,見到李璽站在院子裡,微笑的打一聲招呼,步子不停的走開了。農村孩子沒有什麼玩的,可能串門呀等等,也就算業餘的娛樂了。

孩子身材瘦弱,略微駝背探肩的身影,少言寡語的。穿著陳舊的白襯衫,破舊的布鞋子,匆匆走來走去。不知什麼時候進屋吃了一口飯,然後又走了。晚上很晚了才回來,一頭扎進被窩,呼呼的大睡起來。孩子有些怕生,所以才話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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