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悠悠:房玄齡功高德廣

大法徒


【正見網2009年02月28日】

房喬,字玄齡,是齊州臨淄縣(今山東臨淄)人。父親房彥謙,喜好讀書,涉獵《五經》,任隋朝涇陽縣令。

房玄齡幼時聰明,博覽經史,工於隸書,善寫文章,曾跟隨父親到京城。當時天下安寧,大家都認為隋朝的國運會很長久。房玄齡避開左右隨從,對父親說:「隋朝皇帝本無功德,只會迷惑黎民百姓,不為後代作長遠打算。他混淆嫡親和庶出,讓他們互相爭奪,皇太子與諸王,又競相奢侈,早晚會引起互相殘殺,依靠他們,不足以保全家國。現在天下雖然清平,但其滅亡,卻指日可待。」父親聽後,大吃一驚,從此對他另眼相看。

房玄齡十八歲時,本州舉薦他應進士考,及第後被授羽騎尉。吏部侍郎高孝基,一向被認為有知人之明,見到房玄齡後深加讚嘆,對別人說:「我見過的人多了,還從未見到像這位郎君那樣的人。他將來必成大器,但恨我看不到他功成名就。他會位高凌雲。」

父親久病,歷百餘日,房玄齡盡心侍奉藥物膳食,一直沒有脫衣睡覺。父親去世後,五天不吃不喝。後來房玄齡被任命為縣尉。唐高祖舉義旗入關,太宗向渭北拓地時,房玄齡驅馬前往軍營謁見。太宗一見房玄齡,就如舊相識一般,任他為渭北道行軍記室參軍。房玄齡既然已遇知己,就竭盡全力,知無不為。每當討平寇賊時,眾人都競相搜求珍玩,唯獨房玄齡先去網羅人才,送到太宗幕府。遇有猛將謀臣,他就暗中與他們交結,使他們能各盡死力。

不久,太子李建成見太宗功德比他更盛,產生猜忌。太宗曾到李建成住所吃飯,中毒而歸。幕府中人十分震驚,但又無計可施。房玄齡對長孫無忌說:「現在怨仇已成,禍亂將發,天下人心恐慌,各懷異志。災變一作,大亂必起。不但能禍及幕府,還會傾覆國家。在此關頭,怎能不再三深思呢!我有條愚計:遵從周公誅殺兄弟的故事,就能對外撫寧天下,對內安定宗族社稷,來盡一份孝養的禮節。古人曾經說過:『治理國家的人不能顧及小節』,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這比家國淪亡、身敗名裂不是要好得多嗎?」長孫無忌說:「我也早有這種打算,一直沒敢披露出來。您現在所說的,與我的看法深深相合。」長孫無忌於是入見太宗獻策。太宗召來房玄齡對他說:「危險的徵兆,已現出跡象,應該怎麼辦呢?」房玄齡回答說:「國家遭逢患難,古今沒什麼不同,不是英明的聖人,不能平定它。大王功配天地,符合君臨臣民的預兆,自有神助。」

房玄齡在秦王府十餘年,經常掌管文書。每當撰寫奏章時,他駐足馬路邊,一揮而就,行文簡潔,道理充分,不打任何草稿。高祖曾對侍臣們說:「此人深知事理,完全可以委任。每當他為我兒向我陳述事情,都能理會我心,使千裡之外,與我兒就像對面談話一樣。」

李建成將要變亂,太宗命令長孫無忌,召來房玄齡和杜如晦,讓他們穿上道士服裝,悄悄帶他們入府閣議事。後來李世民入東宮,成為皇太子。旋即主掌朝政,號為貞觀。

貞觀元年,唐太宗論功行賞,以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杜如晦、尉遲敬德、侯君集五人為第一。房玄齡進爵邢國公。太宗因此對諸位功臣說:「朕獎勵你們的功勳,給你們劃定封邑,恐怕未能全都恰當。現在允許你們各自發表意見。」

太宗的叔父淮安王李神通 進言說:「高祖剛舉義旗,臣就率先領兵趕到。現在房玄齡、杜如晦等刀筆吏 功居第一,臣有些不服。」太宗說:「義旗初舉,人人有心追隨,叔父雖然率兵前來,但不曾身經戰陣。山東沒有平定時,叔父受命出征,竇建德南侵,叔父全軍覆沒,到劉黑闥叛亂,叔父才隨軍破敵。現在論功行賞,房玄齡等有運籌幃幄、安定國家的功勞。當年漢相蕭何,雖然沒有征戰的功勞,但他指揮謀劃,助人成事,因此能功居第一。叔父是皇家至親,對你的確沒什麼可以吝惜,但朕又不可因此私情,讓你與功臣接受同等的賞賜。」

起初,將軍丘師利等都居功自傲,甚至有時挽袖指天,以手畫地,陳說怨憤。等見到淮安王李神通被太宗駁得理屈詞窮後,他們自己互相議論說:「陛下賞賜極為公正,不徇私情,我輩怎能妄加陳述呢?」

貞觀三年,任命房玄齡為太子太師。他堅辭不肯接受,改任代理太子詹事、兼禮部尚書。明年,代替長孫無忌任尚書左僕射,改封爵為魏國公,並監修國史。房玄齡既已總管百官事務,就虔誠恭謹、日夜操勞,不讓一事處理不當。他聽到別人的長處,就像自己有長處那樣高興。他精通吏事,注意文辭,審定法令、意在寬平。用人不求全責備,也不以自己的長處來衡量別人,隨才錄用,不拘貴賤,當時人稱為良相。

貞觀十三年,房玄齡官為太子太師。房玄齡再三上表請求解除僕射職務,太宗下詔書回報說:「選用賢能的根本,在於無私;侍奉君上的道義,貴在當仁不讓。列聖所以能弘揚風化,賢臣所以能協力同心。忠貞莊重,誠信賢明,為我草創霸業,助成帝道。執掌尚書省,使百政通和;輔佐皇太子,實眾望所歸。但是你忘記了那些大事,拘於這點小節,雖然恭敬完成教諭事務、卻要辭去宰相職位,這難道就是說的輔佐朕共同安定天下嗎?」房玄齡於是帶本官就任太子太師。當時皇太子要行拜師禮,已備好儀仗等待。房玄齡深加謙退,不敢進見,於是回家去了。有見識的人都推崇他的謙讓精神。

房玄齡認為自己居宰相位十五年,女兒是韓王妃子、兒子房遺愛娶高陽公主,實在是極為顯貴,於是頻繁上表,請求辭去職位。太宗下詔寬慰,但並不批准。十六年,又與高士廉等人一起撰成《文思博要》,賞賜豐厚。拜官司空,仍然總掌朝政,依然監修國史。玄齡上表辭讓,太宗派遣使節對他說:「過去留侯張良讓位、竇融辭去富貴,都是自己懼怕功名太盛,知道進、能夠退,善察時勢、及時止步的,所以前代人加以讚美。你也想追隨往日賢哲,實在應當嘉獎。然而國家任用你已久,一旦突然失去良相,就如同失去雙手一般。你若體力不衰,就不要再辭讓了。」房玄齡於是停止了推讓。

貞觀十七年,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等人的像,被畫在凌煙閣上。讚詞說:「才能兼有辭藻,思慮化人神機。為官勵精守節,奉上盡忠忘身。」

太宗親自出征遼東,命房玄齡在京城留守,手寫詔書:「你擔當著蕭何那樣的職任,朕就沒有西顧之憂了。」

有一次,房玄齡曾因微小過失被罷官回家。黃門侍郎褚遂良上奏說:「君主是『首腦』,臣下稱『四肢』。有龍躍就有雲起,不待呼嘯而會集,假如時機到來,千年不敵一瞬。陛下過去是布衣百姓時,心懷拯救民眾的的大志,手提輕劍,仗義而起。平定諸處寇亂,全靠陛下神功,而文章謀略,頗得輔佐幫助。作為臣下,玄齡出力最勤。往昔呂望扶助周武王,伊尹輔佐成湯,蕭何竭力於關中,王導盡心於江南。比起這些人,玄齡可以匹敵。況且武德初年出仕作官的人,都是忠誠勤懇、恭敬孝順,眾人同歸陛下。但李建成與海陵王,憑仗凶亂、求用惑主,使人人不能自安,處境像雞蛋相疊一樣危險、形勢如身被倒掛一樣危急,命在旦夕、身系寸陰,而玄齡之心,始終不變。到武德九年之際,事情緊迫,玄齡雖被貶斥趕走,未能參與謀略,但仍然穿著道士衣服入府,與文德皇后一起同心相助。他在臣節方面,確實沒有什麼虧欠。到貞觀初年,萬物更新,玄齡選擇能吏侍奉君主、為輿論所推獎,雖有無上功勳,卻忠心依舊。只要不是犯有不赦的罪狀、為百官同憤,就不能因一點小錯誤就輕易地捨棄他不用。陛下如果確實憐憫玄齡年邁,或瞧不起他的行為,自可像古時那樣,諭示大臣讓他退休。但這事實行起來要靠後一些,並要按退休禮儀去作,就不會使陛下失去好的聲譽。現在玄齡這樣有數十年功勳的舊臣,因一件小事而被貶斥、朝廷外面議論紛紛,都認為不應該。天子重用大臣則人盡其力,輕易捨棄則人心不安。臣以庸碌之才,愧列陛下左右,鬥膽冒犯天威,略為陳述管見。」太宗欣然接受了褚遂良的意見。

貞觀二十一年,太宗前往翠微宮,在那裡授司農卿李緯官為尚書。房玄齡當時留守京城。恰好有人從京城來,太宗問他:「玄齡聽說李緯官拜尚書後,怎麼樣?」那人回答:「玄齡只說李緯鬍子好,沒說其它話。」太宗立刻改授李緯為洛州刺史。房玄齡就是這樣,是當時的一種尺度。

貞觀二十二年,太宗前往玉華宮。當時房玄齡舊病發作,詔書命令他在京養病,並仍然總管留守事務。到他病重時,太宗讓他來玉華宮。房玄齡坐在抬轎上入殿,一直被抬到太宗座前才下轎。太宗面對他垂淚,房玄齡也感動得哽咽不止。詔書派遣名醫救治,並命尚食局每日供應宮廷膳食。如果房玄齡稍有好轉,太宗便喜形於色;如果聽說病情加重,臉色便變得悲傷。房玄齡因此對他的兒子們說:「我自從病情危急後,受恩澤反而更深;如果辜負了聖明君主,則死有餘辜。當今天下清明,各件事務都很得當,唯獨東征高麗不止,將為國患。主上含怒下了決心,臣下不敢冒犯聖威。我若知而不言,就會含恨入地。」於是上表勸諫說:

「臣聽說兵革最怕不收斂,武功貴在停止干戈。當今聖明教化,無所不至。上古未能臣服的地方,陛下都能讓其稱臣;未能制服的地方,陛下都能制服。詳察古今,為中國患害最大的,首推突厥。而陛下卻能運用神機妙策,不下殿堂就使突厥大、小可汗相繼歸降,分掌禁衛軍,執戟行列間。其後薛延陀囂張,旋即被討平滅亡;鐵勒傾慕禮義,請朝廷設置州縣。沙漠以北,萬裡安寧,沒有兵塵硝煙。至於說高昌在流沙擁兵叛亂,吐谷渾在積石山歸屬不定,發一軍進討,全都蕩平。高麗躲過誅滅,已經歷代,朝廷未能征討。陛下譴責它為逆作亂、殺害君主虐待民眾,於是親自統領六軍,前往遼東、碣石問罪,不到一月,就攻拔了遼東,前後抓獲俘虜達數十萬,分配在諸州,無處不滿。雪前代的舊恥,埋亡卒的枯骨。若比較功德,則高出前王萬倍。這些都是聖主心中所自知的,卑臣怎麼敢詳盡述說。

況且陛下仁風流布、遍於四海,孝德顯揚,與天同高。看到夷狄將要滅亡,便能算出還需幾年;授與將帥指揮謀略,就能決勝萬裡之外。屈指計日,等待驛傳,觀日算時,迎侯捷報,符合應驗,如同神靈,算計謀劃,沒有遺漏。在行伍之中提拔將領、於凡人之內選取士人。遠方的使節,一見不忘,小臣的名字.不曾再問。射箭能洞穿七層鎧甲、拉弓能力貫百八十斤。加上留心經典,注意文章,用筆超過鍾繇、張芝,文辭不讓班固、司馬遷。文鋒已振、管磬自然和樂,翰墨輕飛、花卉競相開放。以仁慈安撫百姓,張禮義接遇群臣。有喜好生命的德性,在江湖焚燒障塞,釋放魚類;有厭惡殺戳的仁慈,在屠場止息刀斧,拯救畜牲。鴨鶴承接了稻粱的賜與,犬馬蒙受著帷蓋的恩惠。下車吮吸李思摩的箭瘡,登堂哭臨魏徵的靈柩。為戰亡的士卒哭泣,哀痛震動六軍;背填路用的薪柴,精誠感動天地。重視民眾的生命,特別關心獄囚。臣見識昏憒,怎能論盡聖功的深遠,奢談天德的高大呢!陛下兼有眾多長處,各種優點無不具備,卑臣深深地為陛下珍惜它,愛重它。

《周易》說:『知道進而不知道退,知道存而不知道亡,知道得而不知道失。』又說:『知道進退存亡,又不迷失正道的,只有聖人啊!』由此說來,進裡有退的含義,存中有亡的機宜,得內有失的道理,老臣為陛下珍惜的原因,指的就是這些。老子說:『知足,就不會招致侮辱;知道適可而止,就不會遇到危險。』陛下的威名功德,也可以說是『足』了;拓廣疆域,也可以『止』了。那個高麗,是邊境的夷族殘類,不足以用仁義對待,也不可用常禮責備。應該寬恕他們。如果一定要滅絕他們的種類,恐怕野獸落入窮困境地就要搏鬥。而且陛下每次決殺一個死囚,都必定命令法官再三覆審,多次上奏,並要吃素食、停音樂。這就是因為人命關天,感動了聖上仁慈之心的緣故。何況現在這許多兵士,沒有一點罪過,卻無故被驅趕到戰陣之間,處於刀鋒劍刃之下,使他們肝腦塗地,魂魄沒有歸處;讓他們的老父孤兒、寡妻慈母,望靈車而掩泣,抱枯骨而傷心,這就足以使陰陽發生變動,和氣受到傷害,實在是天下的冤痛啊。況且『兵』是兇器,『戰』是危事,不得已才使用。如果高麗違反臣節,陛下誅討它是可以的;如果高麗侵擾百姓,陛下滅亡它是可以的;如果高麗會成為中國的長久之患,陛下除掉它是可以的。有其中的一條,雖然日殺萬人,也不值得慚愧。現在沒有這三條,卻煩擾中國,難道不是所保存的少、所丟失的多嗎?

希望陛下遵循祖先老子『止足』的告誡,來保全萬代巍峨的名聲。發布甘沛的恩澤,頒下寬大一的詔書,順應陽春散布雨露,允許高麗悔過自新;焚燒凌波的船隻,停罷應募的民眾,自然華夏與夷族都慶賀依賴,遠方肅寧,近處安定。臣是老病的三公,早晚就要入地,所遺憾的只是臣竟然沒有塵埃露水,來增高山嶽、增廣海洋。謹此竭盡殘魂余息,預先代行報恩的忠誠。倘若承蒙錄用這些哀鳴,臣就是死而不朽了!」

太宗見到表奏,對房玄齡的兒媳婦高陽公主說:「此人病危成這樣,還為我國家擔憂!」

房玄齡後來病情加劇。太宗於是鑿通苑牆,開設新門,屢次派遣宮中使臣問候。太宗又親自前往,握手告別,悲傷不止。皇太子也前去與他訣別。當天授房玄齡的兒子房遺愛為右衛中郎將;授房遺則為中散大夫,讓他生前看到兒子的顯貴。

不久,房玄齡病故,時年七十歲。太宗命:百官三天不上朝;下冊書贈房玄齡官太尉、并州都督,賜諡號為「文昭」。朝廷供喪葬器物,陪葬在昭陵。

房玄齡常常告誡他的兒子們:「不能驕奢,不可沉溺於聲色;一定不可以用地位門第,去欺凌他人!」他匯集了古今聖賢的家誡格言,寫在屏風上,令諸子各取一扇,對他們說:「你們如果能留意這些家誡,就足以保身成名。」又說:「漢朝的袁家,歷代保有忠節,是我所崇尚的,你們也應該效法。」

(資料來源:《資治通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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