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古鑒今:州長拜木工為琴師(數文)

蔡新知


【正見網2019年08月05日】

一、貓逐畫鼠

宋代曾敏行《獨醒雜誌》記載:
    
東安地方有個讀書人,喜歡畫畫,畫了幾隻老鼠。送給縣令。縣令開始不怎麼愛惜,隨便掛在牆壁上。後來,清晨從牆邊過時,那幅畫總是掉在地上。並且,經常掛,經常掉。

縣令感到奇怪,有一次,天剛亮時,前去察看,見畫又在地上,貓蹲在畫的旁邊。到他舉起那幅畫,貓就跳起來追趕它。縣令把這幅畫,拿去試其他貓,沒有不是這樣的。於是才知道這幅畫,畫得逼真。便十分珍惜起來。

【評點】

畫畫求真是常理,但怎樣為真,卻不易言說。東安人的畫鼠,誘使貓一而再,再而三的撲捉,畫鼠的真妙,就宛如目前。

二、以讀書作下酒菜

元代陸友仁《硯北雜誌》記載:
    
蘇子美生性豪放,行為無所約束,喜歡喝酒。他在外舅杜祁公家裡,每天晚上讀書,以飲一鬥為標準。

杜祁公十分懷疑,派子弟暗暗察看。聽到蘇子美在讀《漢書•張良傳》,讀到張良與刺客狙擊秦始皇,失誤打中了他侍從的車子,蘇子美突然拍著巴掌說:「可惜啊,沒有擊中!」於是滿飲一大杯。又讀到張良對劉邦說:「開始我起於下邳,與陛下相遇於留縣,這是蒼天把我交給陛下。」蘇子美又拍著桌子說:「君臣相遇,像這樣困難。」又舉起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杜祁公聽說了,大笑說:「有這樣下酒的東西,喝一鬥不算多!」

【評點】

飲酒必有下酒之物,以讀書佐酒,只有文人才有這樣的豪舉。蘇子美讀書興起,心生感慨,必飲一杯,既在酒有味,更在書有味,相互推進,鬥酒不為多,也許並非虛言。然而,他一飲一嘆,時時都顯好惡。性情的真摯和正義,躍然紙上。「仁者無邪鄙」,此之謂也!
    
三、宋景濂強於記誦

明代焦竑《玉堂叢話》記載:
    
宋濂,字景濂,(1310--1371),十五六歲時,同鄉張繼之,聽說他善於強記背誦,問他《論語》、「孟子》、《大學》、《中庸》四書的原文和注釋,讀多少天,可以背誦下來?宋景濂回答:一個月。張繼之不相信,抽出書架上的雜書,要他馬上記下五百字。宋景濂用手指,逐字按點字數,按完五百字,同時就記下背誦出來,一字不差。

張繼之告訴宋景濂的父親宋尚書,說:「你的這個孩子,有非凡的天分,應該要他拜名師,學習並修德。將來就會有大成就。」宋尚書按照去做,後來宋景濂果成大器!

【評點】

人的天分固有優劣,過目就能背誦,確實是非凡的天分。然而,天分不等於成就,有天分還要能用、善用,切實地輔以勤奮和毅力,才能抵達成功的彼岸。宋景濂最終功業有成,就有賴於後天的勤奮和正派做人。

附錄【中國名君名臣政績辭典•宋濂】記載:

宋濂 (1310一1381)字景濂,號潛溪。原籍浙江金華潛蘸,至宋濂遷至浦江。元末薦授翰林編修,以親老辭,入龍門山著書。《明史》稱其「幼英敏強記」,「性誠謹」。至正二十年(1360),朱元璋召至應天(今江蘇南京),任江南儒學提舉,教授太子經書。旋改《起居注》。常侍朱元璋左右,備顧問。亦常為朱元璋講授儒家經典,進古帝王之道及儒家仁義之言。曾說:「得天下以人心為本。人心不固,雖金帛充棟,將焉用之?」教太子以孝友敬恭、進德修業。洪武二年(1369)修《元史》,任總裁官。五年升贊善大夫。是時,朱元璋召四方儒士數十人,選年少俊異者,任編修,命入宮中文華殿習業,以宋濂為師。六年遷侍講學士,掌制誥,同修國史,兼贊善大夫。參與修日曆、寶訓,有明一代之禮樂製作,亦多由其裁定。朝廷有關祭祀、朝會、詔諭、封賜及元勛巨卿的碑記文章,大多出自其手。

其文章醇深演明,為開國文臣之首。其名遠播國外,高麗(今朝鮮)、安南(今越南)、日本等國人,至以加倍之錢,購其文集。九年進學士承旨知制誥,仍兼贊善大夫。次年辭官家居。十三年,因長孫宋慎,牽涉胡惟庸案,朱元璋欲將其一併處死,經皇后與太子力救,改為流放茂州(今四川茂汶)。中途病卒。後來,被追賜諡文憲。有《宋文憲公全集》。

四、文徵明的辭與受

明代何良俊《四友齋叢說》記載:

文徵明,名璧,字征明,號衡山居士,長州(今江蘇吳縣)人,明代著名書畫家。

衡山先生在推辭與接受上的界限,很嚴格,人們只是看到小巷子裡的普通百姓,拿著一小竹籃餅子,來找他寫字,他很高興地接受了。別人就以為他這個人,可以隨便請求,其實不是的。

曾經聽說唐王,備了幾錠黃金,派一個差役,拿到蘇州,請衡山先生畫畫,衡山先生堅決拒絕,居然不見使者,信也不開封。這差役在他門外,徘徊了好幾天,才離去。

【評點】

做人總有做人的原則,文徵明善畫,求畫易得,而又不易得,只看求畫的是誰,並不管禮物的厚薄。

顯然,他親百姓,而疏官吏,寧為普通百姓畫畫,而不為達官貴人畫畫,就不單是畫畫的趣味,還蘊含了做人的品性,映現了他處世的高潔。
   
五、歐陽修們玩文字遊戲比賽

明代馮夢龍《古今談概》記載:
   
歐陽修在翰林院供職時,經常和同事,到外面遊玩。一次,有一匹脫韁的奔馬,踩死了一隻狗子。

歐陽修說:「大家不妨試著把這件事,記載下來。比賽一下,算是文字遊戲。」

一人說:「有隻狗躺在四通八達的道路上,脫韁的奔馬,用蹄子踏死了它。」

另一個人說:「有馬在街道上狂奔,躺著的狗子遇上它而死。」

歐陽修說:「要你們撰寫史書,恐怕一萬卷也寫不完。」

另有一人問他:「你怎麼記寫這件事呢?」

歐陽修說:「脫韁的奔馬在大道上踩死了一隻狗。」

說完,哈哈!大家共同一笑。    

【評點】 

 這段文字遊戲,記歐陽修等三人,分別敘述「奔馬斃犬」一事,歐陽修對前二人擬記的文字,不以為然。認為失於繁瑣,而他擬記的文字簡潔。

其實,前二人的記述,比他擬記的明晰得多。後者,雖然簡潔,但失之抽象,令人不容易明白「奔馬斃犬」究竟是怎麼回事。

應該說,三人擬記,表現了各自的風格,無所不可,難分高下。

但是,歐陽修提出的文字遊戲比賽,是很有意義的!「思之思之,鬼神通之!」多想出智慧,多練得提高。這是一種「業精於勤」的有益遊戲。

六、州長拜木工為琴師

清代王士禎《池北偶談》記載:
 
明朝萬曆末年,有個叫詹懋舉的人,鎮守潁州,是個州長。一次,他偶然召見木工,木工來時,他剛巧在彈琴。那木工就站在門外,昂著頭指指劃劃,好像在評價他的琴,彈得好與不好。州長詹懋舉,喊他過來,問道:「你很會彈琴嗎?」木工回答:「是的。」詹懋舉就要他彈,那木工就把詹懋舉彈的曲子彈了一遍,彈得非常好。詹懋舉很驚奇,問他向誰學的?

木工說:他家住在西城外,過去看見一個老人,進城賣柴,用個袋子裝著一把琴,掛在擔頭,於是請求看一看。隨後,聽了老人彈琴,心裡很喜歡,就拜他為師。學到一手琴藝。

辦事完畢,州長詹懋舉,想多給他錢。那個木工不接受,他說道:「我是卑賤的木匠,只收工錢就行了。」

那個木工又說:「你(州長)的琴,是下等木材做的。我有一把琴,是那老人送的,現在送給你。」詹懋舉一看,果然是把好琴,就要向他學習彈琴,並一定要敬拜木工為師。學成後,當時的那些琴師,沒有誰趕得上他(州長詹懋舉)。
 
【評點】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詹懋舉習琴,竟然以一個木匠為師,學得了一手好琴,足以叫人不要輕看了世人!難得的是,詹懋舉為一州之長,不怒對他彈琴指手劃腳的木匠,放下長官的架子,虛心求教;而那木匠教琴也無所保留,甚至以自己珍藏的琴相贈。如是的琴緣,求教者和施教者,都需要寬闊的胸懷。否則,就沒有這麼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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