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5年01月09日】
《針灸大成・卷六》楊繼洲先生的《設為問答》有一段大意為:問《內經》治病湯藥少而針多何也?自答說:《內經》是非常非常早期的上古的老醫書了。而上古的人民,勞動的話,不至於太疲倦;安逸的話呢,也不至於往來無定。吃嘛,也不專於鮮美肥嫩,來戕害他的五臟六腑的內臟系統;穿衣服,也不至於太過溫暖而蘊熱,以至於傷到他的四肢。他們起居有節制,溫熱寒暑知道避免過度,生活上也恬淡虛無,並且知道在精神上要向內守,如此怎麼可能生病呢?雖然有不適當的賊風以及虛邪,都不會深入體內,而僅止於在皮膚外表發生。經絡剛覺得有滯塞的現象,才出現氣之鬱悶,就立即扎針來行氣,用艾灸來散郁,於是病情隨之就好了,又何必等待服用藥湯呢?
可是,當今之時代,人們的道德日漸衰敗,用酒做為飲料,說妄語當作正常的事情。再加上以縱慾來竭伐他的精氣,又多生憂慮而散掉他的真氣。根本不知道應該持滿,也不知道應該御神,就是有「只要我高興,做什麼不可以?」的想法,太過於逸樂,並且起居沒有節度,寒熱暑冬不知道避忌。所以病大多都從內生,而且亦很容易被外邪中傷到了。《內經》云:「針刺治其外,湯液治其內」,病既然屬於在內的,那麼沒有湯藥恐怕也不能取效了。這也就是醫和、醫緩等名醫之後,湯方、湯藥盛行,而且兼用針灸,也是由於世之不古。又如今之人已非昔比,也是因為做針灸的人不精於針法,沒有獲得真的傳授之要訣呀。並不是說古人用針灸之多,而今人用針灸之少,也不是湯藥於今世適合,而不適合於古時候呢。學習針灸的人應當再這方面多花費點兒心思吧。
學習針灸,就必須勤讀醫書,把醫學與中國道家思想的知識融會貫通,那麼,當個好的醫師絕對是有可能的。其實,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大醫習業》就有許多在這方面發人深省的語句,例如:「凡欲為大醫,必須諳《素問》、《甲乙》、《黃帝針經》……表裡孔穴……,又須妙解陰陽祿命,諸家相法,及灼龜五兆、《周易》、六壬,並須精熟,如此乃得為大醫。」明白地說出了,一些在醫學上指導我們的古籍都不能忽視,像《黃帝內經》的《素問》與《靈樞》兩經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能不熟悉它,而且要很精通它;不但如此,還有《針灸甲乙經》,以及道家五術的命理學、卜卦學等學問也要具備,才可以稱為「大醫」。其實,中國醫學是基礎於道家的思想的。道家的五術就是系統中的最重要者,如果不明白五術,看病與治病的效果就會有所折扣了。孫思邈還比喻儒家與道家的一些學問,用以說明醫學家應該重視學習《內經》的:「若不讀五經,不知有仁義之道;不讀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讀諸子,睹事則不能默而識之;不讀《內經》,則不知有慈悲喜舍之德;不讀《莊》,《老》不能任真體運,則吉凶拘忌,觸塗而生。至於五行休王,七耀天文,並須探賾。若能見而學之,則於醫道無所滯礙,盡善盡美矣。」
現代的人學習針灸學,常常不知道應該從何處著手,多以為針灸不過是技術的傳承。只是很一廂情願地且唯物地以為,利用針刺的技術就真能達到治病的效果。例如在針灸學上有個「阿是穴」,「阿是穴」在《備急千金要方》的定義就是:「有『阿是』之法,言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裡當其處,不問孔穴,即得便快成痛處,即雲『阿是』,灸刺皆驗,故曰『阿是穴』也。」這段原文有其一定的意義,可現在的學子常常對它有些誤解,總以為那個書中指的阿是穴就是痛點,如此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地去認知穴道,要想突破框框,在針灸的治療上有所創見,豈非太難了?怪不得,前面所舉的《針灸大成.設為問答》說:「做針灸的人不精於針法,沒有獲得真的傳授之要訣呀。」
又例如,每個針灸學生都在針灸的講義或參考書中讀到過「靈龜八法」、「子午流注」等名詞,可有沒有聽過老師在課堂上宣講演繹?這幾種針法都是醫學之先聖先賢實踐之所得,無私無我地寫在書中以教學子的。孫思邈在《大醫習業》所云「妙解陰陽祿命,諸家相法,及灼龜五兆,《周易》六壬,並須精熟」,「至於五行休王,七曜天文,並須探賾。」就是要我們對中國道家應該多下功夫的這個意思。而因為不理解道家五術之演繹,不能善於應用這古醫學家遺留給我們的這麼偉大的發明,有時還嗤之以鼻地把「靈龜八法」、「子午流注」說成是搞迷信,實在可惜呀。其實,中醫診治與針灸醫術,都是基於道家的思想。只要了解道家,它們也是很容易學習的。當吾人應用這種針法,在治療上取得一定的效果時,就會覺得花了功夫學習道家的思想,是多麼地值得。當然,沒有獲得真要訣的傳授,也難怪針灸越來越不受人重視了,也就造成現在的這種用藥多而用針少的現象了。
現在,常常看到有因為扎針錯誤而發生醫療糾紛的新聞,其實,它們都是可以避免的。針灸穴道有時用「鄰近取穴法」,有時用「遠道取穴法」。有些時候,學子們因為學扎針的時候,老師教過的方法中,好像「鄰近取穴法」最容易上手,也最容易取效,又以為臨近於痛點的部位就是「阿是穴」,患者也以為這種取穴法最直接,一定比較有效,就一味地使用,而且把針灸學上的「遠道取穴法」遺忘了,以至於發生鄰近的穴道可能屬於危險的「禁針穴」,又沒有在扎針施術之前再度查看書中的相關禁忌,發生了問題倒也不能怪別人。試翻看《針灸大成》的《禁針穴歌》、《禁灸穴歌》,發現所有禁針、禁灸的穴道多屬於危險的頭蓋骨縫,脊椎之間,可能出血的動脈之上的或面部的穴道,另外還有在禮教的社會中,男女私處的穴道也是在禁針、禁灸之列,當然要有所避諱,而所有的在手肘以下與足膝以下的穴道,幾乎少見禁針的。學過針灸的多聽過有句話說:「手不過肘,足不過膝」誠然,遵守這個規則應該不至於發生錯誤了。《針灸大成》的《禁針穴歌》、《禁灸穴歌》,一定要仔細地讀過,庶幾不會犯錯。
《難經》述及許多有關「五俞穴」、「五俞穴與五行」、「五行的母子補瀉法」等的方法,還有各種補瀉的原則,都應該屬於我們在針灸的學理學習之中。可現時的教育多處在考試領導教學的環境中,學子們難免出現功利主義傾向,《難經》的這一部份就比較少有人熟讀,實在是很值得重新思考究竟該怎樣改變針灸與中醫的教育。
醫者父母心,給病人治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了呢?其實,讓病人不再得病,才是高明的醫生,所以古人都說,「上工治未病,中工治已病」那麼怎樣治已病呢?吃藥、扎針等固然可以增強人體的免疫機能,但是唐代的良醫孫思邈在《千金方・養性》卻說「聖人所以藥餌者,以救過行之人也;故愚者抱病歷年,而不修一行,纏屙沒齒,終無悔心。」、「德行不克,縱服玉液金丹,未能延壽。」由此可見,我們的醫療技術就算再好,也應該在看診的時候,教導病人養性的方法本就在於道德的提升、昇華,如此可以臻於「上工」之列,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