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8年05月07日】
以下古文選自《貞觀政要•慎所好第二十一》:
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古人云‘君猶器也,人猶水也,方圓在於器,不在於水[注1]。’故堯、舜率天下以仁,而人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人從之。下之所行,皆從上之所好。至如梁武帝[注2]父子志尚浮華[注3],惟好釋氏、老氏之教;武帝末年,頻幸同泰寺,親講佛經,百寮[注4]皆大冠高履[注5],乘車扈從[注6],終日談論苦空[注7],未嘗以軍國典章為意。及侯景[注8]率兵向闕,尚書郎以下,多不解乘馬,狼狽步走,死者相繼於道路。武帝及簡文 [注9]卒被侯景幽逼而死。孝元帝[注10]在於江陵,為萬紐于謹[注11]所圍,帝猶講《老子》不輟,百寮皆戎服以聽。俄而城陷,君臣俱被囚摯。庾信 [注12]亦嘆其如此,及作《哀江南賦》,乃云:‘宰衡[注13]以干戈為兒戲,縉紳[注14]以清談為廟略[注15]。’此事亦足為鑑戒。朕今所好者,惟在堯、舜之道,周、孔[注16]之教,以為如鳥有翼,如魚依水,失之必死,不可暫無耳。”
貞觀四年,太宗曰:“隋煬帝性好猜防,專信邪道,大忌胡人,乃至謂胡床[注17]為交床,胡瓜為黃瓜,築長城以避胡。終被宇文化及[注18]使令狐行達[注19]殺之。又誅戮李金才[注20],及諸李殆盡,卒何所益?且君天下者,惟須正身修德而已,此外虛事,不足在懷。”
貞觀七年,工部尚書段綸[注21]奏進巧人楊思齊至。太宗令試,綸遣造傀儡戲具。太宗謂綸曰:“所進巧匠,將供國事,卿令先造此物,是豈百工相戒無作奇巧之意耶?”乃詔削綸階級[注22],並禁斷此戲。
注釋:
[注1]君猶器也:此句似出自《韓非子•外儲說左上第三十二》:“孔子曰:為人君者,猶盂也;民,猶水也。盂方水方,盂圜水圜。”
[注2]梁武帝:梁武帝(西元464年─西元579年),姓蕭名衍,字叔達,南蘭陵中都裡人(今江蘇省武進縣西北)。南北朝梁開國君主。與南齊同族,仕齊,曾任雍州刺史,官至相國並被封為梁王。西元502年受齊和帝禪位為帝。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博學能文,勤政愛民。但因晚年信奉佛教,曾三次捨身同泰寺;遂無心政事,至國政把持於奸臣之手。後於侯景之亂時餓死,卒諡武,廟號高祖。著有《孝經義》、《中庸講疏》、《涅盤》、《大品》、《淨名》、《三慧諸經義記》等書,明人輯有梁武帝御製集。
[注3]浮華:講究表面上的華麗、闊氣或排場,不務實際。
[注4]百寮:亦作“百僚”;百官。出自《尚書•皋陶謨》:“百僚師師,百工惟時。”
[注5]大冠高履:大冠;高冠。高履;即高齒屐。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涉務》記載:“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帶、大冠高履。”
[注6]扈(音戶)從:隨從人員。
[注7]苦空:佛教語。謂人世間一切皆苦,凡事俱空。後亦用作佛門的代稱。梁武帝《摩訶般若懺文》:“觀夫常樂我淨,蓋真常之妙本,無常苦空,乃世祖之累法。”
[注8]侯景:請參見系列文章“古文選讀:《貞觀政要》(一)”[注12]
[注9]簡文:梁簡文帝(西元503年─西元551年)。名蕭綱,字世絨,小字六通;梁武帝第三子。太清三年(西元549年)即帝位。在位二年,為侯景所殺。
[注10]孝元帝:梁孝元帝蕭繹(西元508年─西元554年)。字世誠,小字七符。在位三年。梁武帝第七子,天正元年(西元552)在江陵即位稱帝。年號承聖。承聖三年九月西魏宇文泰派萬紐于謹、宇文護率軍五萬南攻江陵。十一月江陵城陷,蕭繹被俘遭害。
[注11]萬紐于謹:“萬紐於”是一個複姓,但在《百家姓》中未見收入,可能是因為它是皇帝所賜的跟別人的合姓。萬紐于謹,本名唐謹(生卒年不詳),字附璘。北周大臣,北海平壽(今山東濰坊)人。自小博涉經史,雅好文章。西魏宇文泰(後被封為北周的文帝,廟號太祖)聞其名,召拜尚書員外郎、相府記室參軍。軍書羽檄,瑾多掌之。因功累遷尚書右丞、吏部郎中。又遷戶部尚書,進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初賜姓宇文氏。後來,當時的燕公于謹勛高望重,朝野所屬。向宇文泰說,唐瑾學行兼修,願與之同姓,結為兄弟,庶子孫承其餘論,有益義方。文帝嘆異者久之,更賜瑾姓萬紐于氏。卒於位;贈小宗伯,諡曰方。
[注12]庾信:庾信(西元513年—西元581年)字子山,河南新野人。他自幼隨父親庾肩吾出入於蕭綱的宮廷,後來又與徐陵一起任蕭綱的東宮學士,成為宮體文學的代表作家;當時的徐摛、徐陵父子及庾肩吾、庾信父子,詩文綺艷,後人稱為“徐庾體”。梁為西魏滅後,庾信因久負盛名,被器重留在了北方,官至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北周代魏後,累遷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侯。死於隋文帝開皇元年。有《庾子山集》傳世。
[注13]宰衡:指宰相。出自《漢書•平帝紀》:“夏,皇后見於高廟,加安漢公(王莽)號曰‘宰衡’。”唐•顏師古注引東漢•應劭曰:“周公為太宰,伊尹為阿衡,采伊周之尊以加莽。”
[注14]縉紳:舊時官宦的裝束,插笏於紳帶間。亦借指士大夫。見於《漢書•郊祀志上》:“其語不經見,縉紳者弗道。”顏師古註:“李奇曰:‘縉,插也,插笏於紳。’”
[注15]廟略:朝廷的謀略。見於晉•陸機《晉平西將軍孝侯周處碑》:“式揚廟略,克清天步。”
[注16]周、孔:指周公和孔子。
[注 17]胡床:一種可以摺疊的輕便坐臥具。大約在東漢時期由西北少數民族地區傳入中原。古代的軍旅中及文人在外為官時都很常用。宋•程大昌《演繁露•交床》:“今之交牀,本自虜來,始名胡牀,桓伊下馬據胡牀取笛三弄是也。隋高祖意在忌胡,器物涉胡言者,咸令改之,乃改交牀。”宋•陶谷《清異錄•逍遙座》:“胡牀施轉關以交足,穿便絛以容坐,轉縮須臾,重不數斤。”
[注18]宇文化及:宇文化及(?—西元619年),代郡武川(今內蒙古武川西)人;隋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之長子。性兇險,不循法度,好乘肥挾彈,馳騖道中,由是長安謂之輕薄公子。隋煬帝為太子時,宇文化及為東宮侍衛,常出入臥內。累遷至太子仆。煬帝即位,拜太僕少卿,蓋恃舊恩,貪冒尤甚。大業十四年(西元618年)發動叛亂,派令狐行達軾殺煬帝,立秦孝王之子楊浩為帝,化及自稱大丞相。後被竇建德所殺。
[注19]令狐行達:隋末叛軍司馬德戡手下的將領。《隋書》中只記載其軾殺隋煬帝的一事,未見有其它傳記。生平無從可考。
[注20]李金才:隋文帝及隋煬帝時期的朝中大臣。生卒年代不詳。隋朝末年,因有傳言說“李氏將興”,隋煬帝遂無故殺了李金才,並滅其族。
[注21]段綸:生卒年代不詳,隋兵部尚書段文振之子。貞觀時期為工部尚書;尚高密公主(唐高祖李淵的第四女),封杞國公。
[注22]階級:本文指官位、官價。這是史書中常見的用法。
全文大意:
貞觀二年,太宗皇帝對身邊的侍臣們說:“古人講:‘國君就像是器皿,百姓就像水;水的形狀或方或圓決定於裝它的器皿,不決定於水的本身。’所以堯、舜用仁政治理天下,百姓也以仁義來修養自身;桀、紂用暴政統治天下,民風隨即兇悍。百姓所做的,都是追隨朝廷所喜好的。比如梁武帝父子崇尚浮華,只喜歡佛教、道教;武帝末年,多次駕臨同泰寺,親自講解佛經,官員們都大帽高靴,乘車隨從。整天談論佛教教義,從不把軍國大事、典章制度放在心上。等到侯景率兵攻打京師,尚書郎以下的官員多數不會騎馬,狼狽不堪的徒步逃跑,在路上接二連三的被殺死。梁武帝和兒子簡文帝被侯景幽禁而死。梁孝元帝在江陵時,被西魏的萬紐于謹領兵圍困,他還在不停的講《老子》,官員們都穿著軍裝聽講。不多久江陵城失守,君臣都被俘虜。庾信也感嘆他們的作為,在《哀江南賦》中寫道:‘宰相把打仗當兒戲,官吏把清談當國策。’這件事也值得作為鑑戒。我現在所喜好的,只有堯、舜的治國之道和周公、孔子的聖明之教;就像鳥依靠翅膀,魚依靠水一樣,一旦失去必然會死亡,不能片刻沒有它啊!”
貞觀四年,太宗皇帝說:“隋煬帝性格多疑,喜好猜忌他人,專信邪門歪道。他忌諱胡人,以至於稱胡床為交床、胡瓜為黃瓜,修築長城來防備胡人。可是最終被胡人宇文化及派遣令狐行達殺死。另外,煬帝聽說將有個姓李的將坐天下,就誅殺李金才,李氏家族幾乎全部被殺,最終有什麼好處?而統治天下的國君,只要端正自身、修養品德就行了,此外虛妄之事不值得放在心上。”
貞觀七年,工部尚書段綸推薦巧匠楊思齊來朝。太宗命令試一試他的技藝,段綸派他製作木偶戲用具。太宗對段綸說:“推薦的能工巧匠,應當準備用在國家大事上,你讓他先製造這些東西,哪裡是規勸各行各業的工匠不從事奇技淫巧的意思呢?”於是下令減少段綸的俸祿、降低他的官階等級,並禁絕在朝廷中觀看木偶戲。
評講:
今天選讀的古文首先講到了宗教信仰的問題。筆者認為,各行各業的人包括皇帝都可以修煉,都可以有信仰,但必須把工作和修煉分開。除了專業修煉的和尚、道士等之外,在家修煉的居士一般都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不管是在朝為官甚至當皇帝,或者是經商及務農,都應該把本職工作做好。歷史上的正教都是教人如何做好人的。如果沒有做好本職工作,失去了做為社會上一員所應盡的責任,那就不能算是個好人了。
南朝的梁武帝剛即位的幾十年,還是挺有作為的一位皇帝。只是後來因為信仰佛教而無心於政事,以致國政把持於奸臣之手。國家出現戰亂,受遭殃不只是皇帝,更多的還是天下百姓。筆者認為,這不能怪佛教的理論或宗教的本身,而應該怪梁武帝沒有擺正宗教信仰與本職工作之間的關係。
另外,文中提出了“故堯、舜率天下以仁,而人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人從之。下之所行,皆從上之所好。”上行下效的觀點很值得現在的人深思。一個國家的執政者如果施行暴政的話,這個國家的民風也會變得兇悍,道德也會被敗壞。舉一個最近的例子,中共的“奧運”邪火傳到了韓國的首爾,中領館指使一些中國留學生,暴力毆打一些和平抗議的人士,此舉震驚了韓國政府及民眾,也震驚了世界,致使韓國民眾對中國留學生的印象完全改變了。而由中共導演的類似的暴力事件不只是在韓國發生過,在其它國家也發生過。筆者認為,不管以任何理由,暴力行為絕對不是愛國的行為,那是在敗壞中國人的名聲。而這一切都是中共邪黨施行暴政所造成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