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05年03月03日】
卷子已經發到了每個人的手裡。但是,大家還是沒有走的意思,在低頭看著自己一個學期的成果。
大概有半支煙的工夫,大家的注意力才從卷子上拔了出來。看看氣氛趨於活躍的當口,剛才那個物理老師,禮貌的看著王老師笑笑,然後和藹的問道。
「王老師,請問你為甚麼不用現成的教材講課?這在教學中還是獨樹一幟呀。不過教授語文這樣可以,好像教授理科這樣做就麻煩了一些。」
王老師一邊笑,一邊似乎在思索什麼。然後說。
「這有幾方面原因吧。其中一點是――。」說到這裡,他把話停了下來。忽然不著邊際的來了一句。
「你家曾經是什麼成分?地主還是貧農?」
大家呆了,有的僵笑刻在臉上,有的眼神愣愣的睜大著。
不解其意的物理老師,囁嚅道,「哦――,現在不論這個了,可是,在,在以前我還沒上小學的時候,那時是地主成分。」
「呵呵呵」。王老師笑出了聲,看得出來,他不是在笑物理老師,而是笑自己這樣唐突的問話。
「啊,那樣看來,你的作文少不了有剝削階級的思想意識。今後你要多多的和貧下中農打成一片,改造自己的思想,努力做到又紅又專。成為無產階級放心的下一代。」
說完,王老師自己又是呵呵的笑。
大家也都樂了。可是,個個都是不解的神情。
「是這樣的,其中一點是,有些看著不錯的教材,在評論作者和其作品時,都是帶著紅色的眼鏡在看待一切,在觀察事物。」
「比方,一本大學語文教材中,對柳宗元這樣評價:他出身於官僚地主家庭,二十一歲中進士,二十六歲…….。你說,這樣的教材怎麼用?這個階級鬥爭的東西,整個扭曲了中國人的靈魂,看什麼都是敵我關係,或者什麼改革派、保守派,或者什麼腐朽勢力,或者什麼黑暗統治。這些東西,沒等欣賞作品哪,先把讀者的思想基點搞混亂了,這都大大的影響了對文學美的欣賞。」
「具體的說,比如陶淵明。嗯――,我這裡正好有他的一篇作品。」一邊說,王老師在一邊翻騰著書本。」
「這哪。這叫《歸園田居》,文章不錯,我來讀一下。
陶淵明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秋山。
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
暖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
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
文章格調樸實,文筆自然流暢,簡直就是一幅田園風光的國畫一般。使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真的給人安閒、逍遙、愜意、神清氣爽的感受。這是陶淵明隱居後所寫。」
一邊說著,王老師不自覺的把稿紙放在一旁,物理老師輕輕的拿起來細看。
「可是,一些編者對作者是怎麼評價的哪?對他的評價是:由於隱居是出於對當時黑暗現實的憎惡和不滿,作品中有時也流露出『金剛怒目』式的激越感情和堅決與污濁政治決裂的高尚情操。部分作品中也有樂天知命、消極避世的思想。歸隱後,親自參加農業勞動,密切了與農民的聯繫。」
「這樣的評價,總感到不舒服,不是那麼回事。什麼是消極避世呀?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力,怎麼回歸自然就給來個消極避世哪?這些都是在用鬥爭哲學看世界的結果呀。照這樣說,剛才李慧麗的文章,不是同樣流露出了消極避世的情緒嘛,再嚴重一點說,就是反社會,反人類。簡直都笑話。啊,我想起來了,法輪功好像也是也被扣上反社會、反人類的罪名了吧?天大的笑話,其實就我所知,法輪功確實很好,不象媒體說的那樣。」
「所以,基於這一點,我就決定自己選擇教材、整理教材。同時,大家注意了沒有,我有針對性的整理了一些東西。比方在秋季,咱們學的就是《秋聲賦》和王勃的《滕王閣序》。還有,我們也有意的穿插一些中國的大思想家老子、孔子的著作,甚至還有《黃帝內經》的節選,這些對於我們了解中華文化的精髓,是很有幫助的。」
王老師停下話題,大家都默默的。
突然,王老師話鋒一轉,「放寒假,你們都打算怎麼過呀?回家的車票都買好了吧?」
說著,王老師把目光落在慧麗臉上。
「我,車票還沒有買,得看他啥時候回去。」
「你們是老鄉嗎?」
「不是,他是內蒙人,我是東北的。」
「啊,東北。那地方非常冷。我知道。」
王老師目光轉到另一位男同學臉上,順便問,「你是哪裡人?」
「平谷黃松峪的。山裡人。」
大家樂了。
物理老師說,「我們沒有這個概念,沒有階級成分的概念.」
「我家附近有個山洞,據說好些年前,裡面住著一位修煉的人,後來可能他修行好了,就走了,沒有了。洞也被堵了起來。」那個黃松峪的同學說。
另一位同學接過來道:「有時間去旅遊,看看那個洞。」
「去吧,京東大峽谷離我們那裡不遠,京東大峽谷現在是風景區了。」
「完了,什麼地方一變成風景區,那個地方的生態馬上就完了,污染很快加劇。就不著人看了。」物理老師遺憾的口吻。
「北京附近,包括河北地區,我看許多民居都是單層窗子,防寒措施就不注意了。不象東北那樣,都是雙層窗子。還有,北京的民居往往跨度小,房子給人一種細長的印象,牆體也薄。」王老師說。
黃松峪的同學咧著嘴微笑的不置可否的口吻道:「搞不清楚,反正就是那樣。」
是啊,年輕孩子沒有出過遠門,當然沒有比較了。
「你家是南方的吧?」王老師看著另一位男同學問道。
「是長沙的。」
「山裡人還是城裡人?」那個黃松峪的同學開玩笑的口氣在問。
「郊區人。」
「成份中農,靠不住。中流砥柱還得依靠貧農。」物理老師依舊開玩笑。
大家樂了。
「湖南的菜,是真辣。個個菜都是辣的。北方人冷丁去真受不了。江南水鄉啊,一到夏天沒有一絲風兒,那個水呀、田呀、樹啊,竹子呀什麼的,就是那個房子,都是靜靜的感覺。在悶熱中靜立著。人也是,戴著那個尖頂的草帽,靜靜的走來,靜靜的走去,靜靜的站立在房前屋後,或者無聲的忙活於水田中。真的很美,是一種細緻、文雅的美。到處綠色蔥蔥,充滿生機。是這樣吧?」說完,王老師問那個湖南學生。
「嗯,就是這樣。北方不同,特別東北人,太野蠻。好動手打人,鬧著玩的時候也打人。不好。」
那個湖南同學說。
「東北都是山東或者河北闖關東去的。可能闖關東時把禮儀都闖沒了。再加上嚴寒天氣,廣闊的土地人煙稀少,人們就更不講究了。都撒歡兒吧,撒野吧,沒有官府管了。」物理老師說。
慧麗略顯羞慚的神情抿嘴一笑。
「無從考證。不過我見到一位老太太,老家山東的,她說她們那裡還是保留很強的禮儀規矩。晚輩的見到長輩的必須問好。吃飯時賓主的坐次,輩分的坐次非常講究。」 王老師說。
慧麗和丹萍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一句話也不說。
「還是回歸禮儀文明吧,禮多人不厭哪。」一個男同學說。
「五千年文明,禮儀之邦。笑話,中國人現在是世界上最粗俗的民族之一了。」另一個男同學說。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於是,物理老師看看手機,「呀,這時候了。得去接孩子了。」
於是,微笑著起身告辭。
大家也都紛紛的離去了。慧麗手裡拿著王老師給耀善的裝在牛皮紙信封裡的信,和丹萍徑直向大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