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3年01月19日】
有一條曲蟮,生在千佛寺大通禪師關房前的天井裡面。那大通禪師坐關時刻,虔誦佛經。這曲蟮偏有靈性,聞誦經,便舒頭而聽。那禪師誦經三載,這曲蟮也聽經三載。忽一日,那禪師坐關日期完滿,出來修齋禮佛。偶見關房前草深數尺,久不芟除,乃喚小沙彌:“用鋤去草。”小沙彌把庭中的草,去盡了,又到牆角邊,再一鋤去,用得力大,入土數寸。卻不知那隻曲蟮,正爬在其下,被揮為兩段。小沙彌叫聲:“阿彌陀佛!今日傷了一命,罪過,罪過!”掘些土來,埋了曲蟮,不在話下。
這曲蟮得了聽經之力,死後超生時,便討得人身,生於范家,名叫范普能。長大時,父母雙亡,捨身於光化寺中,在空欲禪師座下,做一個火工道人。其人老實,居香積廚下,煮茶做飯,殷勤伏事長老。范普能面對眾僧,不分彼此,一體相待。范普能雖不識字,卻也硬記得些經典,但是他對《法華經》一部,因當曲蟮時,已聽過三載,故能背誦如流。晨昏早晚,一有空閒之時,著實念誦修行,在寺三十餘年。他有一天,聞得千佛寺大通禪師坐化去了,去得甚是脫灑,他便動了個念頭,來對長老說:“我在寺多年,一世奉齋,並不敢有一毫貪慾,也不敢狼籍天物。今日拜辭長老回首,煩乞長老慈悲,求個安身去處。”說了,下拜跪著。長老道:“你起來,我與你說。你雖是空門修行,還不曉得靈覺門戶,你如今回首去,只從這條寂靜路上去,不可落在富貴人戶套子裡。若是差了念頭,求個輪迴也不可得。”范普能道:“受記了。”相辭長老,來到香積廚下沐浴。穿些潔淨衣服,禮拜諸佛天地父母,又與眾僧作別。進到龕(讀堪)子裡,盤膝坐下,便閉著雙眼去了。
眾僧都與他念經,叫工人扛這龕子,到空地上,正要去請長老下火(火化)。只聽得殿上撞起鍾來,長老忙使人來說道:“不要下火!”長老隨即也抬乘轎子,來到龕子前。叫人開了龕子門,只見范普能又醒轉來了,依先開了眼,只立不起來,合掌向長老說:“適才弟子到一個好去處,進在紅錦帳中,且是安穩。又聽得鐘鳴起來,有個金身羅漢,把弟子一推,跌在一個大白蓮池裡,吃這一驚,就醒轉來。不知有何法旨?”
長老說道:“因你念頭差了,故投落在物類,我特地喚醒你回來,讓你另外再去投胎。”又與眾僧說:“山門外杏樹下,掘開那青石來看。”眾僧都來到樹下,掘起那青石來看,只見一條小火赤鏈蛇,才生出來的,死在那裡。眾僧見了,都驚異不已,來回覆長老,說:“果有此事!”長老叫上首徒弟與范普能說:“安淨堅守,不要妄念,去投個好去處。輪迴轉世,位列侯王帝主,修行不怠,方登極樂世界。”范普能道:“受記了。”接著便高高的念道:“南無阿彌陀佛!”,便合了眼。眾僧來請長老下火,長老穿上如來法衣,一乘轎子,抬到范普能龕子前,分付范普能,唱偈道:“范道範道,每日廚灶。火裡金蓮,顛顛倒倒。”長老念畢了偈,就叫人下火,只見括括雜雜的火,著將起來。眾僧念了一聲佛,只見龕子頂上,一道青煙,從火裡卷將出來,約有數十丈高,盤旋迴繞。然後直往東邊的一個地方,去了。
話說這盱眙縣東,有個樂安村。村中有個大財主,姓黃,名岐,家資殷富。不用大秤小鬥,不違例剋剝人財,不坑人、陷人,廣行方便,普積陰功。其妻孟氏,身懷六甲,正要分娩。范普能記著長老指示,這道靈光竟投到孟氏懷中。這裡范普能圓寂,那裡孟氏就生下這個孩兒來。
這孩兒,相貌端然,骨格秀拔。黃員外四十餘歲無子,生得這個孩兒,就如得了奇特珍寶一般,舉家歡喜。好卻十分好了,只是一件:這孩兒生下來,晝夜啼哭,乳也不肯吃。夫妻二人憂惶,求神祈佛,全然不驗。家中有個李主管,對員外說道:“小官人啼哭不已,或有些緣故,不可知得。離此間二十裡,山裡有個光化寺,寺裡有個空谷長老,能知過去未來,靈奇如活佛。員外何不去拜求他?必然有個道理。”黃員外聽說,連忙備盒禮信香,起身往光化寺來。
其寺如何?詩云:“山寺鐘鳴出谷西,溪陰流水帶煙齊。野花滿地閒來往,多少遊人過石堤。”進到方丈裡,空谷禪師迎接著。黃員外慌忙下拜,說:“新生小孩兒,晝夜啼哭,不肯吃乳,危在須臾。煩望吾師慈悲,沒世不忘。”長老知是范普能,要來求長老受記,故此晝夜啼哭。長老不說出這緣故來,只對黃員外說道:“我須親自去看他,自然無事。”就留黃員外在方丈裡,吃了素齋,再與黃員外,一同乘轎,連夜來到黃員外家裡。
長老在客廳裡坐下後,長老叫:“抱出令郎來。”黃員外自己把小兒抱出來。長老把手摸著這小兒的頭,再對著小兒的耳朵,輕輕的說幾句話,眾人都不聽懂。長老又把手來,摸著這小兒的頭,說道:“無災無難,利益雙親,道源不替。”只見這小兒便不哭了。眾人驚異說道:“何曾見這些異事?真是活佛超度!”黃員外說:“待周歲,送到上剎,寄名出家。”長老說:“最好。”就與黃員外別了,自回寺裡來。黃員外幸得小兒平安無事,一家愛惜撫養。
光陰捻指,不覺又是周歲。黃員外說:“我曾許小兒寄名出家。”就安排盒子表禮,叫養娘抱了孩兒,兩乘轎子,抬往寺裡。來到方丈內,請見長老拜謝,送了禮物。長老與小兒取個法名,叫做黃復仁。送出一件小法衣、僧帽,與黃復仁穿戴。吃些素齋,黃員外仍與小兒自回家去。來來往往,黃復仁不覺已是六歲,員上請個塾師教他讀書。這復仁終是有根腳的,聰明伶俐,一村人都曉得:他是光化寺裡范普能化身來的,日後必然富貴。
這縣裡,有個童太尉,見黃復仁聰明俊秀,又見黃家數百萬錢財,童太尉有個女兒,與復仁同年,使媒人來說,要把女兒許聘與復仁。黃員外初時,也不肯定這太尉的女兒,被童太尉再三強不過,只得下三百個盒子,二百兩金首飾,一千兩銀子,若干段匹色絲定了。也是一緣一會。話說這女子聰明過人,不曾上學讀書,便識得字,又喜誦諸般經卷;為何能得如此?她卻原是靡訶迦葉祖師身邊一個女侍。這世降生下來,是為了道緣的。
初時,男女兩個幼小,不理人事。到十五六歲,年紀漸長,兩個一心只要出家修行,各不願嫁娶。黃員外因復仁年長,選日子要做親。童小姐聽得黃家有了日子,要成親,心中慌亂,忙寫一封書,使養娘送上太太。書云:
“切惟《詩》重《標梅》,禮端合卺。奈世情不一,法律難齊。紫玉志向禪門,不樂唱隨之偶;心懸覺岸,寧思伉儒之偕?一慮百空,萬緣俱盡。禪燈一點,何須花燭之輝煌?梵磬數聲,奚取琴瑟之嘹亮?破盂甘食,敝衲為衣。泯色象於兩忘,齊生死於一徹。伏望母親大人,大發慈悲,優容苦志,永謝為雲神女,寧追奔月嫦娥。佛果倘成,親恩可報。莫問瓊簫之響,長寒玉杵之盟。干冒台慈,幸惟憐鑒。”
養娘拿著小姐所寫書信,送上太太。太太接得這書,對養娘道:“連日因黃家要求做親,不曾著人來看小姐。我女兒因甚事,叫你送書來?”養娘把小姐不肯成親,閒常只是看經、念佛、要出家的事,說了一遍。太太聽了這話,心中不喜,就使人請老爺來看書信。太太把小姐的書,送與太尉。太尉看了,說道:“沒教訓的婢子!男婚女嫁,人倫常道。只見孝弟通於神明,那曾見修行做佛?”把這封書扯得粉碎。罵道;“放屁,放屁!”太尉只依著黃家的日子,硬把小姐嫁了過去。
黃復仁與童小姐兩個,那日拜了花燭,雖同一房,二人各自歇宿。一連過了半年有餘,夫婦相敬相愛,就如賓客一般。黃復仁要辭了小姐,出去雲遊。小姐道:“官人若出去雲遊,我與你正好同去出家。自古道:婦人嫁了從夫,身子決不敢壞了。復仁見小姐堅意要修行,又不肯改嫁,便與小姐說道:“恁的,我與你結拜做兄妹,一同雙修罷。”
小姐歡喜,兩個各在佛家禮拜。誓畢,二入換了粗衣衣服,粗茶淡飯,在家修行。黃員外看見這個模樣,都不歡喜。恐怕被人笑恥,員外只得把復仁夫妻二人,連一個養娘,兩個梅香,都打發到山裡西莊上冷落去處,住下。這夫妻二人,只是看經念佛,參禪掃坐,三年有餘。兩個正在佛前、長明燈下坐禪,黃復仁忽然見個美貌佳人,妖嬌裊娜,走到復仁面前,道個萬福,說道:“妾是童太尉府中唱曲兒的如翠。太太因大官人不與小姐同床,必然絕了黃家後嗣。二來不礙大官人修
行,並無一人知覺。”說罷,與復仁眷戀起來。復仁被這美貌佳人親近如此,又聽說不可絕了黃家後嗣,不覺也有些動心。隨又想道:童小姐比他十分嬌美,我尚且不與他沾身,怎麼因這個女子,壞了我的道念?”才然自忖,只聽得一聲響亮,萬道火光飛騰繚繞,復仁驚醒來。這小姐也卻好放參,復仁連忙起來禮菩薩,又來禮拜小姐,說道“復仁道念不堅,幾乎著魔,望姐姐指迷。”話說這小姐,聰明過人,智慧圓通,反勝復仁。小姐就說道:“兄弟被色魔迷了,故有此幻象。我與你同是去見空谷祖師,求個解脫。” 次日,兩個來到光化寺中,來見長老。空谷說道:“慾念一興,四大無著;再求轉脫,方始圓明。”因與復仁夫妻二人口號:“跳出愛欲淵,渴飲靈山泉。夫也亡去住,妻也覆福田。休休同泰寺,荷荷極樂天。”夫妻二人拜辭長老,回到西莊來,對養娘、梅香說:“我們二人,今夜與你們別了,各要回首。”
養娘說道:“我伏事大官人、小姐數載,一般修行。如何不帶挈養娘同回首?”黃復仁說道:“這個勉強不得,恐你緣分不到。”養娘回話道,“我也自有分曉。”夫妻二人沐浴了,各在佛前禮拜,一對兒坐化了。
這養娘也在房裡,不知怎麼,也回首去了。黃員外聽得說,自來收拾。不在話下。
且說黃復仁的精靈,竟來投在蕭家,小姐另外投在支家。
漁湖地區有個蕭二郎,在齊朝為世胄之家,蕭懿、蕭坦之俱是一族。蕭二郎之妻單氏,最仁慈積善。懷娠九個月,將要分娩之時,這裡黃復仁卻正好坐化。單氏夜裡,夢見一個金人,身長丈余,袞服冕旒,旌旗羽雉,輝耀無比。一夥緋衣人,車從簇擁,來到蕭家堂上歇下。這個金身人,獨自一人,進到單氏房裡,望著單氏下拜。單氏驚惶,正要問時,恍惚之間,單氏從夢中醒來,就生下一個孩兒來。這孩兒生下來便會啼嘯,自與常兒不群,取名蕭衍。八九歲時,身上異香不散。聰明才敏,文章書翰,人不可及。亦且長於談兵,料敵制勝,謀無遺策,衍以五月五日生,齊時俗忌傷克父母,多不肯舉。其母密養下,不令其父知之。至是始令見父。父親說道:“五月兒刑克父母,養之何為?”衍對父親說道:“若五月兒有損父母,則蕭衍已生九歲,九年之間,曾有害於父母麼?九歲之間,不曾傷克父母,則九歲之後,長大明理,豈能刑克父母哉?請父親勿疑。”其父異其說,其惑稍解。其叔蕭懿聞之,說道:“此兒識見超卓,他日必大吾宗。”由此知其為不凡!每遇疑難之事,亦與計議。
時有刺史李賁謀反,僭稱越帝,置立官屬。朝廷命將軍楊瞟討賁。楊瞟見李賁勢大,恐不能取勝,每每來問計於蕭懿。懿說:“我有侄蕭衍,年雖幼小,智識不凡,命世之才。我著人去請來與他計議,必有個善處。”
蕭懿忙使人召蕭衍來見楊瞟。瞟見衍舉止不常,遂致禮敬,虛心請問,要求破賁之策。衍說:“李賁蓄謀己久,兵馬精強,士眾歸向。足下以一旅之師,與彼交戰,猶如以肉投虎,立見其敗。聞賁跨據淮南,近逼廣州。孫冏逗遛取罪,子雄失律賜死,賁志驕意滿,不復顧忌。足下可引大軍屯於淮南,以一軍與陳霸先,抄賁之後,略出數千之眾,與賁接戰,勿與爭強,佯敗而走,引至淮南大屯之所。且淮南蘆葦深曲,更兼地濕泥濘,不易馳騁,足下深掏高壘,不與接戰,坐斃其銳,候得天時,因風縱火。陳霸先從後斷其歸路,詐為賁軍逃潰,襲取其城。賁進遇無路,必成擒矣!”
瞟聞衍言,嘆異驚伏,拜辭而去。楊瞟依衍計策,隨破了李賁。蕭衍名譽益彰,遠近羨慕,人樂歸向。
衍有大志.一日,齊明帝要起兵滅魏,又恐高歡人馬強眾,不敢輕發,特遣黃門召入朝問計.蕭衍隨著使者進到朝裡,見明帝拜舞已畢。明帝雖聞蕭衍大名,卻見衍年紀幼小,說道:“卿年幼望重,何才而能?”蕭衍回奏道:“學問無窮,智識有限,臣不敢以才事陛下。”明帝悚然寤敬,不以小兒待之。因與衍計議:“我想要伐魏滅爾朱氏,只是高歡那廝,士眾兵強,故與卿商議。”衍奏道:“所謂眾者,得眾人之死;所謂強者,得天下之心。今爾朱氏凶暴狡猾,淫惡滔天;高歡反覆挾詐,竊窺不軌。名雖得眾,實失士心。況君臣異謀,各立黨羽,不能固守其常也。陛下選將練兵,聲言北伐,便攻其東。彼備其東,我罷其戰。今年一師,明年一旅,日肆侵擾,使彼不安,自然困斃,且上下不和,國內必亂。陛下因其亂而乘之,蔑不勝矣。”明帝聞言大悅,留衍在朝。引入宮內,皇后妃嬪時常相見,與衍日親日近,衍贊畫既多,勳勞日積,累官至雍州刺史。
後來,齊王淫逸,惟喜游嬉,荒淫無度,不接朝士,卻親信宦官。蕭衍聞之,謂張弘策曰:“當今始安,王遙光、徐孝嗣等,六貴同朝,勢必相亂;況主上懦虐嫌忌,趙王倫反跡已形。一朝禍發,天下土崩,不可不為自備。”於是衍乃密修武備,招聚驍勇數萬;多伐竹木,沉之檀溪;積茅如岡阜。齊王多疑忌賢,甚嫌蕭衍,認為蕭衍頗有異志,便與鄭植計議,欲起兵誅衍。鄭植奏道:“蕭衍圖謀日久,士馬精強,未易取也,莫若聽臣之計,外假加爵溫旨,衍必見臣,因而刺殺之。他本一匹夫之力耳,省了許多錢糧兵馬。”
齊主大喜,即命使鄭植到雍州來,要刺殺蕭衍。這個密計,驚動了有特功能的光化寺空谷長老,長老知道此事後,就托個夢與蕭衍:長老拿著一卷天書,書裡夾著一把利刃,遞與蕭衍。
衍醒來,自想道:“夢中明明的一個僧人,拿著夾刀的一卷天書,與我。莫非有人要來刺我麼?明日且看動靜如何?”
只見次日,有人來報導:朝廷使鄭植賚詔書要加爵一事。
蕭衍自說道:“是了。”且不與鄭植相見,先使人安排酒席,在寧蠻長史鄭紹寂家裡,都埋伏停當了,才與鄭植相見。說道:“朝廷使卿來殺我,必有詔書?”鄭植賴道:“沒有此事。”
蕭衍喝一聲道:“與我搜看。”只見帳後,跑出三四十個力士,就把鄭植拿下,從他身上搜出一把快刀來,又有殺衍的密詔。蕭衍大怒,說道:“我有甚虧負朝廷?如何要刺殺我?”連夜召張弘策計議起兵。建牙樹旗,選集甲士二萬餘人,馬千餘匹,船三十餘艘,一齊殺出檀溪來。昔日所貯下竹木、茅草,葺束立辦!又命王茂、曹景宗為先鋒。軍至漢口,乘著水漲,順流進兵,就襲取了嘉湖地方。
且說郢城與魯城,這兩個城是嘉湖的護衛,建康的門戶。今被王先鋒襲取了嘉湖,這兩處守城官,心膽驚落,料道敵不過,彼此相約投降。這建康就如沒了門戶的一般,無人敢敵。勢如破竹,進克建康。兵至近郊,齊主游騁如故,遣將軍王珍國等,將精兵十萬陳於朱雀航。被呂僧珍縱火焚燒其營,曹景宗大兵乘之,將士殊死戰,鼓譟震天地。珍國等不能抗,軍遂大敗。衍軍長驅,進至宣陽門,蕭衍兄弟子侄皆集。將軍徐元瑜以東府城降,李居士以新亭降。十二月,齊人遂弒齊王寶卷。蕭衍以太后令,追廢齊王寶卷為東昏侯,加衍為大司馬,迎宣德太后入宮稱制。衍尋自為國相,封梁國公,加九錫。黃復仁化生之時,卻原來養娘轉世為范雲;那二女侍,一轉世為沈約,一轉世為任昉。與梁公同在竟陵王西府為官,也是緣會,自然義氣相合。至是,梁公引云為諮議,約為侍中,昉為參謀。二年夏四月,梁公蕭衍受禪,稱皇帝,廢齊主為巴陵王,遷太后於別宮。
梁主蕭衍,就是梁武帝。他雖然得了天下,終是道緣不斷,殺中有仁,一心只要修行。奉佛益專,屢詔尋訪高僧禮拜,闡明其教,未得其人。後來,聞得有個榼頭和尚,精通釋典,便遣內侍降敕,召來相見。
榼頭和尚,隨著使者,來到朝廷。當時,梁武帝在便殿,正與侍中沈約弈棋。
內侍稟道:“奉敕喚榼頭師已在午門外聽旨。”
適值梁武帝正用心在圍棋上,算計要殺一段棋子。這裡,內侍連稟三次,武帝全不聽得。武帝手持一個棋子下去,口裡說道:“殺了他罷!”武帝是說殺那棋子。內侍聽了,理解為:要殺榼頭和尚,便應聲道:“得旨!”內侍便傳旨出午門外,將榼頭和尚斬訖。
武帝下完了這局圍棋,沈約奏道:“榼頭師已喚至,聽宣久矣。”武帝忙呼內侍,教請和尚進殿相見。
內侍奏道:“已奉旨殺了。”武帝大驚!方悟殺棋時誤聽之故。
武帝乃問內侍道:“和尚臨刑,有何言語?”
內侍奏道;“和尚說:他本人前劫,為小沙彌,曾經拿鋤頭除草時,誤傷一曲蟮之命。帝那時正做曲蟮。今生合償他(指梁武帝)命,乃理之當然也。”
武帝嘆惜良久,益信輪迴報應之理。乃傳旨:厚葬榼頭和尚。一連數日,武帝心中,怏怏不樂。
(事據明代《梁武帝屢修歸極樂》一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