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9年07月10日】
前文講到,唐太宗在貞觀九年,已獲得太平盛世,於是在眾臣面前立下志向,要把唐朝治理成萬世楷模,為此,鼓勵大家一起堅守德政,直至最後。此為慎終。
自古立志易,實現難,實現易,守成難,太宗內心既然立下如此大的志向,內心必然不會輕鬆,會站在帝王的角度不斷思考慎終這個問題,那麼他會如何做呢?一個辦法,就是繼續手不釋捲地翻看史書,從過去的帝王身上,得到教訓,不斷提醒自己,莫忘慎終。我們接著看《論慎終》第四段——君臣論史,深刻揭示慎終的難度與帝王自古多行善的真相。
第四段原文
貞觀十二年,太宗謂侍臣曰:「朕讀書見前王善事,皆力行而不倦,其所任用公輩數人, 誠以為賢。 然致理比於三、五之代,猶為不逮,何也?」魏徵對曰:「今四夷賓服,天下無事,誠曠古所未有。然自古帝王初即位者,皆欲勵精為政,比跡於堯、舜;及其安樂也,則驕奢放逸,莫能終其善。人臣初見任用者,皆欲匡主濟時,追縱於稷、契;及其富貴也,則思苟全官爵,莫能盡其忠節。若使君臣常無懈怠,各保其終,則天下無憂不理,自可超邁前古也。」太宗曰:「誠如卿言。」
第四段大意
貞觀十二年,唐太宗對侍臣說:「我通過讀史書,發現以前的君王做善事,都身體力行,不知疲倦,他們所任用的數位大臣,按理說也都算是很賢德的。然而和三皇五帝的時代相比,還是無法企及,為甚麼呢?」魏徵回答說:「現在周邊各地少數民族臣服,天下太平無事,的確是自古以來都沒有過的盛事。然而,歷代的帝王剛剛即位的時候,都想要勵精圖治,勤於政務,以堯、舜為楷模,可是等到天下太平,富裕安樂了,就開始放縱自己,驕奢淫逸,沒有誰做到善終。至於臣子,在一開始被任用時,都追慕古代良臣稷、契的風範,懷有匡扶君主、濟世救民的宏願。等到他們榮華富貴了,就開始處心積慮地盤算如何才能保住烏紗,苟全性命,沒有誰能夠做到盡忠職守,真正地為國為民擔憂了。如果君臣雙方都能不懈怠,銘記善終的道理,那麼就可以無為而治,天下無憂了,這樣做的話,自然可以超越古人。」唐太宗說:「正如你所說。」
解讀:帝王自古多行善 只是慎終難
這段話,透露出三個信息,一個就是太宗當年讀到的史書,其記錄的,並非什麼階級鬥爭,而是以帝王為首的不同人的得失的教訓,這個教訓,始終圍繞重德與否展開。這段話雖然沒有提到讀的是什麼史書,也沒提到具體的君王,而是一個讀史書後的總的觀感,但是我們前邊提過,史書,最早是孔子整理為教材的經典,無論《尚書》還是《春秋》,都表明,一開始,歷史的記載,專門是記錄一朝帝王、或各國君主的為政言行和事件的。直到漢代的《史記》,才系統地為大臣,甚至民間各種典型人物立傳。即便如此,帝王列傳依舊是放在最核心最首要的位置,稱為本紀,意思是最根本的歷史。原因在於,我們看一國主政者的思想志向,為證舉措,才能看懂那個朝代興衰的源頭,文化藝術的價值取向,國民的素養特點。無論是編寫歷史的史官,還是讀書人,都明白這個道理,跟如今淺陋的歷史解讀,毫不相干。
我們看太宗,讀歷史看到,古代的君主與臣子,大多並不糊塗,他們也都受過儒學教育,熟知歷史,為君者仁義,懂得選賢,而為官臣子則有濟世救民之志,也懂得施行德政,因此,才獲得太平。只是,太宗志向宏大,認為他們既然這樣做了,應該可以達到三皇五帝時期的無為而治的理想社會才對,但是卻沒能做到。可見我國歷史,昏君不多,主流還是清明仁義,懂得為善的。只不過,達到先古聖王的程度的,能夠不被人的慾望左右,堅守到最後的,十分罕見罷了。而太宗的志向,就是要達到最高的志向。
第二個就是,這段話也告訴我們,自古帝王和學者,都以三皇五帝為榜樣,是為人和治國的宗旨,不變的道理。如果詆毀他們,歪曲醜化他們的形像,鼓勵人們懷疑祖先,那麼道德必然敗壞。古人從來不會把這些聖王,叫做部落首領,今天的醜化,可謂對祖先的貶低和嘲笑,是歷代帝王都不敢做的事情。我們這樣做,等於辱罵自己,來源野蠻,沒有高貴的文化源頭,何其可悲。道德為何迅速敗壞,不言自明。
最後一點,就是魏徵回答了太宗的疑問,為太宗肯定了德政的正確,讓太宗不要動搖和懷疑,只管堅守下去,慎終與否,才是最大的考驗,是能否達致聖王境界,創出理想盛世,超越歷代帝王業績的根本要領。
這就是古人讀史書的原因:為了修身治國。現代人若懂得這一點,便可以獲得管理公司的大智慧。有的公司,可以代代傳承,歷經幾百年不倒,都因謹守社訓,有嚴格的宗旨,經營的形式與具體手法可以變,甚至業務內容也可以變化,但誠信,奉獻社會,不見利忘義,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等等堅守仁義的做人的宗旨,不會變,誰能一直守住初衷,辦事業是為大眾造福的初衷,誰就能守住商道,使得公司繁榮不敗,道理跟治國並無不同。也有很多公司盛極一時,經營一代兩代,很快退出舞台,原因就在於沒有從商的正確宗旨,即使有,也沒能傳承堅守。就像魏徵說的,富裕安樂了,就開始放縱了。不能慎終,必然敗落直至消亡。
可見,太宗不僅有遠大的志向,使得治國早早就有了目標,而且從開始到最後,都能實踐三皇五帝留下的德政,也就是無為治國之道,才達成了目標。也就是說,使得中國人引以為榮,代表中華文明鼎盛時代的盛唐文化,並非偶然,而是出自太宗的人生目標,沒有這個目標,群臣就沒有努力的方向,但光有目標,不能堅守德政到最後,也是枉然。太宗做到了慎終,這才有了舉世矚目的輝煌成就,超越了一般帝王的普通太平,這就是貞觀盛世留給後人最大的教導,最根本的智慧,並非依靠什麼技術的高級、法制的嚴密或者不為人知的高明手段。
從那之後,太宗只要有違背之處,就被魏徵指出,讓太宗記起自己要慎終的志向,在《論慎終》中,記錄了魏徵寫給太宗的一篇奏疏,在十個方面提醒太宗已經開始有放縱的跡象,這篇奏章被完整記錄下來,對太宗出錯之處毫無掩蓋,直言不諱,更加顯示出太宗的坦蕩胸懷,他並非沒有過錯,而是被指出錯誤後的敢於直視和接納的態度。(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