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鞭影》十灰（7）：穆生決去 賈郁重來

【原文】

mù shēng jué qù ，jiǎ yù chóng lái 。
穆生決去，賈郁重來。

ㄇㄨˋㄕㄥ ㄐㄩㄝˊㄑㄩˋ，ㄐㄧㄚˇㄩˋㄔㄨㄥˊㄌㄞˊ。
穆生決去，賈郁重來。

【注釋】

（1）穆生：秦漢時代魯國人。曾和楚元王（漢高祖之弟劉交）跟隨荀子門人浮邱伯學習，劉交受封楚元王后，任用穆生為中大夫。
（2）賈郁：五代時期侯官（今屬福建）人。個性耿直，清廉守正，曾任仙遊縣令，官至御史中丞。

【語譯】

穆生因為楚王怠慢而決定離去，賈郁再回來做縣令以懲治醉吏。

【人物故事】

據《漢書·楚元王傳》，楚元王劉交喜好讀書，多才多藝。年少時曾經和魯國穆生、白生、申公一起跟浮丘伯學《詩經》。劉交被漢高祖立為楚王后，以穆生 、白生、申公為中大夫。楚元王死後，漢文帝立楚元王之子劉郢客為楚夷王。楚夷王死後，其子劉戊繼位。

起初，楚元王禮敬申公這幾位大臣，穆生不愛喝酒，元王每次擺設酒席，常為穆生設置甜酒。直到楚王劉戊即位，也常為他準備甜酒，後來就忘了。穆生說：“可以走了！不設甜酒，表示楚王之意怠慢，若不離去，楚人將押我赴刑場了。”繼而稱病臥床。申公、白生勉強他起床說：“你難道不感念先王的恩德嗎？如今楚王一日稍微失禮，哪值得做到這個地步！”穆生說：“《易經》稱‘預知細微徵兆，就能有神算的先見之明了！細微處是變動的徵兆，吉凶的預見呀！君子看見事發前的細微跡象，就有因應之道，不會終日等待。’先王之所以禮敬我們三人，那是為人之道尚存的緣故；如今疏忽了，是忘了為人之道啊！忘記為人之道的人，怎麼可以和他長久相處！這哪裡是為了小小的禮節呢？”於是以生病為藉口辭官離去。申公、白生仍留了下來。

楚王劉戊暴虐無度，因在太后服喪期間姦淫婦女，被削去封地東海、薛郡，就和吳王串通謀反。申公、白生勸諫不聽而被他判刑為囚，宰相張尚、太傅趙夷吾勸諫不聽也被他殺害。後來劉戊被漢朝將軍周亞夫打敗，自殺身亡。

據北宋路振編撰的紀傳體史書《九國志》，賈郁擔任仙遊縣令，任期屆滿，受新官替代。有一名官吏喝醉酒，賈郁發怒說：“我應當再掌管這個縣城，以懲罰你們這種人！”這名官吏揚言說：“您想再當縣令，猶如造鐵船渡海。”後來賈郁果然又掌管舊時的縣城。當時喝醉酒的官員已經是管理庫房的官吏，偷盜官府錢幣有數萬之多。賈郁批閱公文，末尾說：“偷竊銅錢以豐潤自家，並非經由冶鍊金屬來制錢幣；造鐵船而渡海，不需藉助錘鍊來造鐵船。”決定處以杖打流放的刑罰。

【說明】

聖人見微知著，君子見幾而作，看到些微跡象，就能知道事情的發展趨勢。所以穆生看到楚王不再為他準備甜酒，便決意離去。事實證明，楚王劉戊淫暴且不聽勸諫，忠心跟隨他的申公、白生卻成了階下囚。從小事就可見一個人的道德修養，因此聖者懷大志而拘小節，我們做人也要注意由小處修正自己。

五代時期郡縣吏多受賄賂，但賈郁守正不阿，奉公守法。賈郁任職仙遊縣令時，有人送新鮮水果給他，賈郁推辭不肯接受。客人說：“我家的新鮮水果，收下來眾人不會知道的。”賈郁說：“你家有兄弟嗎？”回答：“兄弟三人，還有幾個兒子。”賈郁說：“古人畏懼四知（東漢楊震言天知、神知、我知、子知），現在你的兄知、弟知、子知、攜來者知，是加倍於古人說的四知了！”客人大感慚愧而告退。（據宋代縣誌《仙溪志》）由此可見賈郁清廉公正、堅守正道的品德，所以為了回來懲治貪官污吏，就算造鐵船渡海般困難的事，也讓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