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網2015年11月22日】
一、王霸妻勉夫保持高潔
漢代人王霸,字儒仲。從小就很有節操,後立朝為官,更顯示出其清操雅節。王莽篡權當政時,他棄官歸隱,與人斷絕一切交往。後來東漢光武帝劉秀當政,朝廷知道他很有才能,徵召他為尚書。但每當上朝面見天子,他從不肯稱臣,只肯自稱其名。官府問他為甚麼這樣,王霸回答說:“天子有所不臣;諸侯有所不友。”實際上,他是心中不忘自己原來為官的西漢舊朝,心有芥蒂。沒有過多久,他又託病棄官不做,帶著同樣很有節操的妻子以及兩個兒子隱居守志,茅屋棚戶,躬耕於野。儘管後來朝廷一再徵召他,他卻再也不肯入朝為官了。
王霸原來有個知心朋友,名叫令狐子伯。後來,令狐子伯做了楚郡之相,其子也當了楚郡的官。有一次,令狐子伯讓兒子送信給王霸,令狐子伯之子,坐著華麗的車子,帶著隨從,前呼後擁地到了王家。令狐子伯之子,衣飾華美,氣宇軒昂,風度翩翩。此時,王霸的兩個兒子,正在田地裡耕作,聽說家裡來了客人,放下鋤頭便趕回家來。只見兩人蓬頭垢面,衣服破舊,腿上沾滿了泥。因為沒有見過世面,見到氣度不凡的令狐子伯之子,不僅不敢說話,而且畏畏縮縮,自覺羞愧,連正眼看一下客人都不敢。王霸眼見自己的兒子和令狐子伯之子,形成鮮明對照,不覺也感到十分羞愧。
客人走後,王霸仍在想著剛才的事,越想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以至久久躺在床上,不肯起來。王霸的妻子,見丈夫如此模樣,一時也摸不著頭腦。問丈夫究竟是為了什麼事?王霸不肯說。王霸妻子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向丈夫請罪認錯。王霸不得已,才開口說道:“並不是你做錯了什麼事情,而是為了剛才的事。我和令狐子伯兩人雖是知心的朋友,但在志向以及許多方面都不一樣。剛才你也看到了,他的兒子衣服鮮亮,舉止彬彬有禮,落落大度;而我們的兒子呢?頭髮亂蓬蓬,渾身泥垢,也不懂得什麼禮節,見到客人便畏畏縮縮,滿臉露出羞慚的神色。畢竟父子情深,我看到自己的兒子這種樣子,心裡覺得實在不是滋味!”
王霸的妻子,一聽丈夫是因為這件事而難過,便懇切地開導丈夫說:“你從小就十分注意自己的品行,一生注重節操,十分輕視榮華富貴。如今令狐子伯雖然做了楚相,但比起品行來,你們兩個誰更高尚?這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嗎!怎麼你今天忽然忘記了自己的一貫節操,為自己的兒子,感到慚愧起來了呢?”
王霸聽了妻子的這番話,猶如服了一劑清醒劑。他忽地從床上爬起來,笑著說:“對啊!我怎麼會變得如此庸俗起來了呢?”於是和妻子、兒子們,搬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終身隱居不出,保持品性的高潔。
正是:
賢妻不畏貧賤難,
心潔氣高志更堅;
關鍵時刻勉夫君,
遠離世陋鄙邪頑;
青松自有凌雲壯,
不為稗草舞塵垣!
(《後漢書•逸民列傳》)
二、梁鴻夫妻,淡泊名利
東漢人梁鴻,字伯鸞,扶風平陵(今陝西興平縣)人。他是東漢初年著名的隱士,而尤其著名的,是他與妻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故事,後世將梁鴻與其妻子孟光當作夫婦和睦、感情投契的模範夫妻。
梁鴻小時家貧,父親梁讓,在王莽時擔任城門校尉這樣的小官,後奉使去北地,便在那裡死去,再也沒有能夠活著回來。這時候,梁鴻年紀尚幼,又遭亂世,只好用蓆子裹上父親遺體,草草下葬。他少時入太學學習,博覽群書,幾乎無所不通。他雖然貧窮,卻能保持高尚的節操。在太學學習完,他曾在上林苑中牧豬為生。一次,由於他的過失,將鄰舍房屋燒毀。他問明價值,即將自己所放牧的豬,全都送給鄰家,作為賠償。鄰居得到賠償的豬後,仍然覺得所得太少,吃了虧,梁鴻說:“我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財物了,願意為你做工,以作賠償。”於是,梁鴻為鄰家勤苦做工,起早摸黑。鄉裡長輩見梁鴻如此,都受到感動,紛紛指責鄰居。鄰居也覺得慚愧,於是將原先梁鴻所放牧的豬,全都還給他,梁鴻卻不肯接受。正因梁鴻有如此高尚的節操,所以他的名聲傳遍鄉裡,許多人家都願意將女兒嫁給他,梁鴻卻全都回絕了。
同縣中有戶姓孟的人家,其女兒孟光,長得並不美(《後漢書》中稱她“狀肥丑而黑”),很有力氣,能雙手舉起石臼。她遲遲不肯出嫁,眼看著就到了三十歲。父母問她為何如此,孟光說:“要找夫婿,就要找像梁鴻那樣的!”梁鴻聽到此語,便娶了孟光為妻。如果是別人準備陪嫁之物,總是少不得綾羅綢緞、金玉珠寶之類,孟光卻十分特別,準備了不少做麻鞋、紡線績布之類的工具,想要跟著梁鴻一心一意地勞動過日子。到出嫁時,孟光修飾打扮了一番。沒有料到梁鴻見到孟光的模樣,嘴上雖沒有說什麼,卻一連七天沒有跟孟光說話,孟光心知有因,便跪在床下,向丈夫請罪道:“我私下聽說過不少夫君的高尚品行。您曾經拒絕了好幾家上門求親的,而我也曾拒絕了好幾家的求婚。如今您娶了我,請問我犯了什麼過失?”
梁鴻回答妻子:“我所要娶的,是甘心於過平民貧窮生活的人,將來可以和她一道到深山中隱居。你如今穿著好衣服,臉上塗脂抹粉,這哪裡是我所願意的!”孟光聽丈夫說出此番原委,答道:“我這樣刻意打扮一番,是想試試夫君的志向,我自有隱者所穿的衣服!”於是進去挽上髮髻,穿上布衣出來,干起家務活來。梁鴻這才大喜道:“這才真正是我梁鴻的妻子啊!”
夫妻倆生活了一段時間,孟光問丈夫道:“常聽到夫君說要隱居躲避腐敗與災禍,如今您為何一聲不吭,不再提起此事,是不是想要低三下四地去謀求官職啊?”梁鴻說:當然不是!於是,夫妻兩人,便隱居到霸陵山中去了。夫妻平時以耕織為生,詠詩書、彈琴自娛,可謂安居樂業。過了些年,漢章帝想要徵召梁鴻出山,梁鴻改名換姓,夫妻兩人又避居到山東一帶。後來,梁鴻夫妻到了蘇州,寄居在大戶皋伯通家中。梁鴻為人家當傭工舂米,工罷回家,妻子孟光對他十分恭敬,為他準備飯食,每次都將飯菜盤,高舉到眉毛一樣高,呈獻給梁鴻食用。(成語“舉案齊眉”的出處即此,“案”指古時一種有腳的托盤。)
(《後漢書•梁鴻傳》)
三、吳祐明哲勸父親
東漢吳祐,字季英,陳留長垣(今河南長垣縣東北)人。他自小就表現出超人的識見。吳祐的父親吳恢,也是個朝廷命官,當吳祐剛剛十二歲時,吳恢任南海太守,吳祐跟著父親在任所生活。吳恢做官之暇,便想要寫一部書,以揚名顯身。吳祐小小年紀,卻有過人的見識,他規勸父親道:“現在父親大人越過五嶺,遠在南方海濱,離京城何止萬裡。這裡風俗簡陋,舊時又常有許多珍寶怪物,一向是上為朝廷所疑,下為威權者所期望之地。你如果將書寫成,恐怕要使得朝廷和權貴,都對你十分猜疑。以前,伏波將軍馬援,因為薏苡而遭禍(漢代馬援征交趾時,見當地所產薏苡甚好,便用車載回去食用、送人。後來被人誣告,說他從交趾回來時,車上滿載珠寶之類,結果馬援無端遭禍),王陽以衣囊邀名(王陽,即漢代王吉,字子陽。他一生較為清廉,搬家時,僅有衣囊之類,此外別無長物,因而贏得清廉的名聲)。處在嫌疑之間的事情,前代的賢人也是十分慎重的。”
吳恢聽了兒子的一番宏論,深以為然,不禁對兒子刮目相看,以為有才。他撫摸著兒子的頭說道:“我們吳家也有古時季札這樣的賢才啊!”最終,吳恢聽從了兒子的勸告,為避朝廷和權貴者的猜忌,沒有寫書。
吳祐不僅自小有才能,而且志節高尚。他二十歲時,父親便去世了。由於吳恢生前為官清廉,家中沒有留下擔石之糧。吳祐雖備受生活的煎熬,卻不願接受別人的饋贈,寧願守貧。他常常在家鄉牧豬,以此為生,照樣勤奮地讀經書,不以為苦。遇到他父親生前的老朋友,老朋友們勸吳祐道:“你是二千石官員的兒子卻做這樣下賤的放豬之類的事情,即使你不覺得有什麼恥辱,但卻怎麼對得起你的父親呢?”吳祐卻僅是謝謝父執們對自己的關心,依然如故,絲毫不因此而改變自己的節操。
由於他高尚的情操和過人的才能,後來被地方上舉為孝廉,授以官職。吳祐表現出非凡的識拔人才的才能,他的朋友,後來大多有所作為。吳祐後來任酒泉太守,為官以清簡和仁慈為原則。百姓有到官府訴訟的,吳祐總是先讓他們閉日靜坐,先想想自己有沒有過錯,然後再予以審斷。給他們講道理,勸說他們,或者親自到百姓居住的地方去做調解工作,往往能夠使得雙方和解。從此以後,當地的訴訟案就逐漸減少了,百姓都養成了誠實不欺的品性。有個鄉保之類的小吏孫性,曾私下裡偷偷徵收了百姓五百文錢,為其父親買了一件衣服。孫性的父親拿到衣服,一問來由,非常生氣,斥責兒子道:“我們有這麼好的地方官,你怎麼忍心欺騙!”立逼著兒子到衙門去自動請罪。這位小吏受斥罵,又慚愧又畏懼,趕緊拿著衣服,到吳祐官衙中自首。吳祐叫左右的人退下,問孫性是怎麼回事,孫性一五一十說明了事情的經過,並將父親對自己說的話如實告訴吳祐。吳祐說道:“你因為孝順父親的緣故,才犯下這樣的過錯,這正是《論語》中孔子所說的‘觀過斯知仁矣’!”(意指看到孫性的過錯,才知道他的父親是多麼的仁)他讓孫性回家去,並將這件衣服,送給孫性的父親,表示“是太守對他的獎賞”。吳祐在酒泉太守任上時,像這樣的事情很多,深得百姓的愛戴。
吳祐後來曾官至宰相。他晚年辭官家居,以灌園種菜、讀書授經為樂,年九十八才去世。他的大兒子吳鳳、小兒子吳愷,以及吳鳳的兒子等都很有出息,有名於世。
(《後漢書•吳祐傳》)
四、辛毗誡子“不毀高節”
辛毗(讀皮),字佐治,潁川陽翟(今河南禹縣)人。他是三國時魏國的官吏,漢代末年,和他的哥哥辛平兩人,均跟從袁紹。官渡之戰後,袁潭、袁尚兄弟不和,互相打起來,袁潭派辛毗到曹操那裡去求和。辛毗見袁氏兄弟不成氣候,便投奔曹操,建議曹操緩攻荊州,先滅袁氏。曹操聽從他的建議,攻克鄴城.辛毗就留在了曹操手下,官至丞相長史。魏文帝即位後,任侍中,賜關內侯;魏明帝即位後,又任衛尉,被封為潁鄉侯。
辛毗在朝中剛直敢諫,其膽略非同一般。魏文帝時代,有一次文帝想將冀州的土家十萬戶遷往河南。當時,正逢蝗災遍地,饑民成群,臣僚們都認為不能遷徙.但文帝卻執意要這樣做。這時,辛毗和朝臣都求見魏文帝。文帝知道他們想要進諫,沉下臉見他們。別的大臣一見文帝陰沉的臉色,都不敢吭聲了,辛毗卻直言不諱,與文帝爭辯不止,直指其非。文帝大怒,不再答理他,站起身來要到裡面去。辛毗卻跟上去,牽住文帝衣服不讓他入內。魏文帝氣得夠嗆,奮力掙開辛毗的手,到裡面去了。到了這種地步,辛毗還不願離開,仍在外面等著。過了好久,文帝才從裡面出來,氣稍平服了一些,訕訕地對辛毗說:“你拉我的衣服為甚麼這麼急啊!”辛毗卻仍然進諫,直到文帝答應減少遷徙的戶數。即此一事,就可見辛毗為官的耿直不阿。
魏明帝時,中書監劉放、中書令孫資,很得明帝的寵信,把持著朝政。朝中大臣們從自己的前途著想,都紛紛和他們兩人交往,趨奉他們。辛毗卻顯得很不識時務,竟不跟兩人往來。出於對父親前途的擔憂,辛毗的兒子辛敞,好意地勸告父親道:“現在劉放、孫資兩人在朝中當政,大家都附和順從他們,這也是迫不得已。父親大人也該稍稍委屈一下自己,和他們交往交往,跟眾人一樣。不然的話,難免有人要說壞話誹謗你。”辛毗聞此,正言厲色地對兒子說:“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就與劉、孫不平,不過令吾不作三公而已,何危害之有?焉有大丈夫欲為公而毀其高節者邪!”意思是說:我立身處世,自有我自己的原則。即使和劉放、孫資之流不諧,也不過是使我當不當高官而已(古時朝廷的太尉、司徒、司空是最高職位,稱三公),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哪裡有大丈夫為了做高官而不惜毀掉自己的高尚節操的!於此可見辛毗品節之高尚,這是對他兒子辛敞的極好教育。
辛毗不與劉放、孫資之流為伍,後劉、孫兩人果然在明帝前阻止重用辛毗,而辛毗卻並不以為意,可說是言行一致,表裡如一。
(《三國志•辛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