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記 第五季 (五)

話本先笙


【正見網2025年06月10日】

「這還是她嗎?」一位神說道。

「竟沒有了半分從前的影子。」另一位神說道。

另一位神也嘆了口氣,說道:

「哎,五行,早就不行了。」

……

余筱瑤找到了一根長長的麻繩,把它放在了書包裡,準備明天下午上完補習班,去公園後面的樹林裡自殺。

她下午坐在爸爸車裡的副駕駛上,在去補習班的路上,睡著了……

這短暫的小憩,竟又使她進入了夢境:

她來到了一座大山中,這山裡滿目蕭條,草木都是黃色的,一片淒涼。

她迷朦的走在這一片蒼茫之中,不知不覺,走入了一個山洞。

夢裡,她看什麼都看不太清楚,但她能隱約看到有一根龍頭木杖立在洞中。

可緊接著,她就聽見身後有女子的哭聲,她一回頭,是一位身著古代服飾的女子,但這位女子淚眼婆娑,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娘娘!娘娘!不要!不要啊!」

……

「筱瑤,下車吧。」

余筱瑤醒來,拿起書包就去上課了,對這個夢,絲毫沒有多想。

很快,下課了。

冬天,天黑的比較早,下課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筱瑤好像被死神催促的迫不及待了,她拎起書包,跑下樓,打了個車就往公園去了。

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

「快去死吧!快去吧!死了,就像睡著了一樣,就永遠沒有痛苦了。」

余筱瑤快步走到了那個小懸崖處,她看見了她的老朋友,那棵歪歪扭扭的大樹。

她踩著爛樹根,將繩子掛在歪曲的樹杆上,再打上一個死結。

結束生命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余筱瑤踩著爛樹根,已經將下頜搭在了繩子上,只聽她冷冷的說道:

「懸崖下的屍骨,埋葬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罪惡。

算了,離開吧,我本就不該來。」

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準備離開這個世間。

可就在她剛要將腳下的爛樹根踢走時,突然,一道金光,晃了她的眼睛!

她心中一緊:

呀,來車了。

她睜眼一看,旁邊的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

她很疑惑:

剛才那麼亮的一道光,不是車燈嗎?

就在她疑惑之際,公路上確實來了好多車輛。

一輛接著一輛,有些司機好像看到路邊有人想輕生,有的車速開始放慢,有的開始按喇叭。

嚇得余筱瑤趕緊從爛樹根上跳下來,匆匆跑掉了……

畢竟,在她心裡,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被父母和老師知道,她想死。

在回家的路上,她想:

既然這次沒死成,或許也是天意。那就快意的活著吧!

她將試題、卷子,都從書包裡掏了出來,將它們撕裂、扯碎,揚在了身後。

她一邊揚著白色碎屑,一邊大步流星的走著,好像在為曾經那個懦弱的自己送終。

她一邊走,一邊吟著李白的《俠客行》: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

第一次自殺失敗之後,她像變了個人一樣。

她開始想要反抗,她開始質疑這個世界,她開始討厭每一個大人。

這其實就是現代人所說的「叛逆」。

可人類自古以來都沒有「叛逆」這個詞,古時候也沒有孩子叛逆,為甚麼偏偏在當今社會有那麼多孩子叛逆呢?看到余筱瑤的遭遇,人類不該反思嗎?

第二天補習班上,余筱瑤開始主動接觸蘇瑩。

「蘇瑩,你這頭髮真好看,真fashion!在哪裡弄的?」余筱瑤笑著問道。

蘇瑩最喜歡別人誇她fashion(時尚),她高興的說:

「還是你有品位!我這頭髮呀……」

「給!爽歪歪!」余筱瑤從包裡拿出了一聯奶製品飲料,名字叫「爽歪歪」,大方的遞給了蘇瑩。

「這一聯四瓶呢!都給我啦?」蘇瑩問道。

「嗯,我送朋友都這麼送。」余筱瑤故意說道。

蘇瑩試探的問道:

「那你家挺有錢吧?」

余筱瑤知道,想結交蘇瑩這樣的非主流叛逆少女混混,光是主動討好不行,還要讓她對自己感興趣,讓她主動想結交我。於是又故意說道:

「沒有很有錢吧,只是家裡有個零食倉儲。」

蘇瑩看著余筱瑤說道:

「哇……」

余筱瑤開始模仿蘇瑩的造型,開始穿超短裙,穿露肩裝,把頭髮用「浪板」壓成彎的,在「兩元店」裡買眼影、口紅、指甲油……

下補習班,余筱瑤穿著超短裙,抹著靚麗的唇彩,渾身都是當下最流行的香水味,嚼著口香糖,和蘇瑩肩並肩一起扭著屁股溜達。

蘇瑩認識很多社會上的小混混,走著走著,一個小混混打著招呼道:

「誒喲蘇瑩!幹嘛去!」

這個小混混是個男孩子,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上身穿著破洞短袖,下身穿著「大襠褲」,大襠褲就是當時中國大陸流行的一種非常難看的褲子,褲子的小腿部位是細的,可上面的褲襠很大,在那兒噹啷著。他褲腰上還拴著很長一條鐵鏈子。

最有意思的是他的頭,一撮紅毛在上面立著,四周都剃光了。

「呦,這美女是誰呀?」小混混問蘇瑩。

「我同學呀。」蘇瑩說道。

余筱瑤看著這個小混混,對他輕輕一笑,清脆的說道:

「你好。」

小混混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

「嘿嘿,這美女還挺客氣,額…你好你好。」

「呀,蘇瑩,忘記了,媽媽等著我逛街呢,我得快點回去了。」余筱瑤說道。

「哦,那你快回去吧。」蘇瑩說道。

余筱瑤假裝快步走了幾步,又突然一回頭,看著那個小混混,抖了一下自己的小香肩,輕輕揮手道:

「拜拜!」

這小混混愣愣的站在那裡,鼻血流了出來……

就這樣,只要周末余筱瑤陪蘇瑩溜達幾圈,周一上學的時候,書桌堂裡就會多出一打兒情書。

余筱瑤這欲拒還迎的勾引小混混的方法,當然是和電視劇學的,那時的影視劇,播的不都是這些嗎?

余筱瑤擺弄著這些情書,冷笑著自言道:

「這可能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吧。」

余筱瑤感覺這樣很好,最起碼也有朋友了,管她是誰呢,是破口大罵自己媽媽的壞女孩,還是沾染風塵的墮落少女。最起碼也有人喜歡自己了,管他是誰呢,是紅毛的妖魔,還是綠毛的鬼怪……

很快,她和蘇瑩這樣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而且,余筱瑤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還實現了做頭髮、買化妝品、買飲料等等都不用花錢,都有人給她買,有的是男生,也有的是女生。

蘇瑩開始崇拜余筱瑤,開始討好余筱瑤。

「筱瑤,給你。」蘇瑩拿出一根女士香菸遞給了余筱瑤。

這女士香菸是紅色的盒子,心形的菸捲,草莓的味道,10元錢一盒,一盒裡面10根。

余筱瑤輕輕用兩根手指夾過香菸,蘇瑩馬上拿出打火機,討好的說道:

「來,我給你點。」

香菸點著,一股草莓香精夾雜著菸葉的氣味散了出來。

余筱瑤看著這心形的菸捲,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點了點頭,說道:

「嗯,不錯。」

……

蘇瑩這樣的圈子裡還有她曾經認識的宋晴,後來,盧宇也加入了進來。

有一天蘇瑩問余筱瑤:

「筱瑤,有那麼多男孩子喜歡你,你要不也談個戀愛?和我們一樣?」

余筱瑤故意裝傻道:

「說什麼呢蘇瑩?!誰喜歡我啦?哥哥們不過就是照顧照顧我這個妹妹!」

其實,說實話,哪怕是小混混的圈子裡,那些裝酷的男孩子根本沒有那些男老師可怕,畢竟孩子們還是有些單純的。

筱瑤只要裝傻,只要自己不同意,別看他們是小混混,看起來是很不好的男孩子,但也沒有誘騙或騷擾過她。

最陰險的狼,都披著羊的外衣。真正屠戮人類的黑幫,都在粉飾著偉大光明和正確。

某一個周一,筱瑤翻看著一封封表白的信件,一首詩吸引了她的注意:

《迷語》

那麼亮

像一輪孤光

又那樣涼

似滿枝秋霜

你擦過我的身邊

我沉迷在你的發尖

是梁京文裡得不到的白玫瑰

是醉翁詩箋的花燈之約

是我夢裡可望不可及的在水一方

你  是我無數次意想的畫意詩腸

「誒呦,這行楷,寫的太漂亮了!」余筱瑤感嘆道。

可這封信沒有署名,筱瑤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能寫出這樣的字,這樣的詩的人,只有一個,林風。」

可余筱瑤又疑惑道:

「他不是好學生嗎?他怎麼會給我寫情書呢?」

她又看了看其它的情書,簡直和這首詩的水平沒法兒比,於是,她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就他了。」

第二天,正在惴惴不安、等待回音的林風,突然在書裡發現了他送給余筱瑤的這封信。

難道余筱瑤把這封信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

並不是,只見這首詩上用紅筆打了個對勾✓,底下批註了一個「閱」字。

林風看著這個「閱」字,說道:

「她好聰明啊!」

因為筱瑤猜到了這謎語的謎底是「白月光」,一般文學中會把白月光比喻成初戀,林風的意思是:你能做我的初戀嗎?

可筱瑤如果直白的回覆他,一來萬一猜的不對呢,會使自己很尷尬,二來林風是好學生,書本經常被老師翻看,萬一被老師發現了呢?

所以筱瑤以對勾作為暗語,表示同意,用「閱」字來暗喻謎底「月」,意思就是:

我懂你的意思,可以。

就這樣,余筱瑤早戀了。

……

一天晚自習,林風是值周生。什麼是值周生呢?大陸有的中學會安排一些好學生幫助老師看管自習課和課間的紀律和一些學生的儀容儀表,看管輪換周期是一個星期。

這星期正好林風值周,一天晚自習,大約九點多左右,筱瑤正在班級睡覺,突然聽見外面非常嘈雜,還有人大喊大叫。

「快!叫120!叫120!……」

余筱瑤一聽,這不是林風的聲音嗎?

同學們一起走出班級去看發生了什麼。

只見林風手上都是血沫子,還在慌張的問道:

「打120了嗎?!說什麼時候來?!」

筱瑤上前問道:

「怎麼了?」

林風說道:

「三班郝童服藥自殺了!現在還在屋裡躺著吐血沫呢!值班的老師還正巧出去了!誒呀真著急啊!」

這時,值班的老師回來了,120也來了,大家手忙腳亂的協助醫生將郝童抬下了樓,送上了救護車。

「他為甚麼自殺?」筱瑤問林風。

林風也一臉不解,說道:

「不知道呀!他班主任現在也沒有來,不應該呀,班主任知道這件事應該第一時間到呀……」

郝童為甚麼自殺呢?因為就在這天下午,他的班主任把拖布頭卸了下來,用拖布杆揍他。在零幾年,學校裡的拖布都是那種老式的,一根木棍下面綁著很多的布條。

也就是說,郝童的班主任在那天下午用一根木棍瘋狂的毆打他,他班的同學們都看見了。

打的他遍體鱗傷,打的他「誒呦!誒呦!」的直叫!

魔鬼最喜歡聽人絕望的哀嚎,不管他怎樣嚎叫,老師的棍子也不會停下,除非她打累了。

不管他怎樣嚎叫,也不會有人來阻止這種惡行,烏鴉,看到黑色會感到驚訝嗎?

所以晚上,絕望的郝童吃了幾十粒的藥,具體是什麼藥,我也忘記了。

郝童是個淘氣的小男生,父母不太管他,所以他成為老師的泄憤工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經常被打。

獨白:

很幸運,我的這位同學也沒有自殺成功,沒有死,後來也是轉班了。可他的班主任告訴所有的同學,這件事誰都不許說。

她告訴同學們說:

「不好好學習,還自殺,真丟人,家醜不可外揚,誰都不許說!」

家醜不可外揚,誰的丑呢?

當你讀到我少年經歷的時候,你會對這個末世的中國校園感到懼怕,但最可怕的是:

我不是一個個例,我只是一個泛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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