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記 第三季 (三十八)

話本先笙


【正見網2023年01月11日】

席間,青虛依舊不需要侍女們布菜,甚至親手為瑤真剝一些帶皮帶殼的食物,弄的瑤真十分不好意思。

瑤真不好意思的說:「這...這...瑤真如何受的起...讓侍女們剝就是了。」

青虛說:「無妨,無妨,侍女們站著,本王坐著,當然本王來剝更方便些,都是一家人,誰剝都一樣。」

瑤真聽青虛如此說,心中更升起敬佩之意,於是端起酒杯,杯中雖盛的還是桃汁,但瑤真以果漿代酒,敬了青虛一杯,說道:「雖做司法天神數年,但十分慚愧,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東洲。來到東洲之後,見百姓安然,生靈喜樂,一派祥和幸福景象,不由得便對東王升起了敬意。這幾日與東王相處,更讓我大開眼界,沒想到,一洲之王,還能如此平易謙和,從前真是聞所未聞......」

青虛靜靜的聽瑤真誇讚他,心中也滿是歡喜。

瑤真又說:「這次落魄而來,東王不僅解了我和崑崙的難,更是將我照顧的無微不至...」說到這兒,瑤真臉頰漸漸泛紅,停頓了一下,接著笑意盈盈的看著青虛,甜甜的說:「瑤真心中感激不盡,日後還望東王常到我崑崙山坐坐,以慰我們的一片感恩...感恩和傾慕之心。」瑤真帶著這紅粉的臉頰,嗓子像是含著蜜似的,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青虛說完了此段感激之話後,便漸漸將眉眼低垂,等著青虛答他。

可半天也不見青虛答話,只愣愣的坐在那裡,青虛一聽「傾慕」二字瞬間紅了雙耳,沒想到這瑤真竟如此坦率,直接,弄的青虛,竟一時語塞。

旁邊的小侍女見冷了場,於是輕聲叫道:「君上,君上.....」

青虛一聽侍女叫他,嚇了一跳,竟騰的一下從座位站起,把大家也嚇的一愣。

青虛此時不僅心亂如麻,見此景又十分尷尬,突然想出去冷靜一下,竟連一句話都沒說就急慌慌的出去了。

瑤真見青虛這一番有趣的舉動,便猜測他應該是不好意思了,但想想又十分搞笑,便不禁掩面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你們的君上臉皮這麼薄,一點也不經夸!」

旁邊的侍女們也笑道:「平時臉皮厚的很,只是對您不一樣,對您的誇獎話更格外看重罷了!」

瑤真笑著對侍女說道:「竟敢說你們君上臉皮厚?看來,你們君上平日裡待你們十分寬厚啊!」

侍女們說:「嗯,我們君上就是個十分寬厚的,他平日裡從不讓我們行大禮的,對我們極好的。」

瑤真點了點頭,笑著說:「嗯,看出他是這樣的王了。不過,若是沒有個嚴厲的幫他管一管,在東洲還好,這裡生靈無半點戾氣,心性也高。這要是在南洲,估計就行不通了……」

瑤真望了望門口,侍女們說:「天神不必心急,君上平靜之後自會回來。」

瑤真一聽到「平靜」二字,不免又暗暗竊喜,心想:難道也是心動了嗎?心若不亂,又何需平靜......

不一會兒,青虛歸來。大家都齊刷刷的看向他,青虛說道:「哦...本王剛剛突然想起,有件東西落在了別處,去把它叫了回來。」

瑤真還未反應過來,突然覺得脖頸處一陣清涼,輕輕一摸,好像是個項鍊。

瑤真低頭一看,竟是路引!原來,青虛不僅將路引找回,還將它串成了項鍊。

「這樣,就不會再弄丟了。」青虛笑著坐下來說道。

瑤真撫摸著脖頸處的路引,笑著點了點頭說:「嗯。」

青虛也笑而不語。

瑤真心想:他這般待我....看來,我得見見他的真容了。

瑤真剛想讓青虛摘下遮面的浮雲,想看一看他的真容,不料,青虛竟先開口了。

青虛問道:「本王想問天神一個問題。」

瑤真愣了愣,點點頭,說道:「請講。」

青虛說:「本王聽聞,司法天神曾有一把寶劍,名為琉璃淨坤劍,那是一把除邪利器,曾所向披靡,令邪惡膽寒。但是,又聽聞天神早已將此劍封印,數萬年不曾用過....」

瑤真聽青虛提起此事,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剛剛紅潤的臉頰與上揚的嘴角,都不見了蹤影。

「本王見你的發間,也確實沒有了那琉璃簪子,看來此事多半屬實?」

瑤真沉默不語,只點了點頭。

青虛又說:「也聽聞天神這些年來,斬妖除魔甚是辛苦,有時與邪魔赤手相搏,也從不用此劍,本王十分不解,這是為何呢?」

瑤真看青虛正等著答案,於是起身看向窗外,忍了忍眼中的淚花,說道:「因為...我用此劍傷了...一位故人。」

青虛愣了愣,又問:「什麼樣的故人?」

瑤真哽咽的說:「那是...那是位待我極好極好的朋友,可我...卻..用這劍刺了他。」

青虛看了看瑤真,又問:「你為什麼要刺他?」

瑤真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說道:「他為了救我,讓我免於被相生相剋的理傷了性命,就...就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此時瑤真已經淚流滿面。

青虛聽見了淚滴垂下的聲音,又輕聲問:「你後來都知道了?」

瑤真悲傷的說道:「嗯,我知道了。我還知道他為了我承受了很多很多,用轉業術為我療傷.....那幾件為我療傷而血跡斑斑的長袍,還依然供奉在我崑崙山的密室之中,我也常常去祭拜感懷......」

瑤真不再說話,青虛聽這淚滴聲更加急促了些,於是趕緊讓侍女為她送上了手帕。

青虛又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封印琉璃淨坤劍就是為此嗎?」

瑤真點了點頭。

二人竟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屋內靜寂了半晌。瑤真擦了擦眼淚,轉過身來,說道:「就是封上萬年,或許也還不清這債,這情意......」

青虛看瑤真哭的梨花帶雨,心中十分感動。他沒想到,瑤真竟將他歷劫之時對她的好,記得這般深切,還竟為了他封印琉璃劍數萬年.......

「東王,我有些乏累,想回去休息了。」瑤真說完這句話黯然神傷的站在那裡。

青虛說道:「好,好,那本王送你回去。」

瑤真冷冷的說道:「不必了,我已記得路了。」

說完,便向青虛行禮,行禮之後,還未等青虛緩過神來,瑤真已經離開了。

瑤真回到房裡,看著天外的星辰,說道:「阿澤,我對不起你。」

夜已深了,瑤真依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於是便想四處走走。

瑤真走出了寢殿,借著明朗的月光,又想起白日裡東洲王與自己的點滴,不由得嘴角上揚,心生歡喜。可當一想起阿澤,便又覺得愧疚不已…....

「東王對我有意,我亦欽佩於他.....但,這樣怎麼對得起阿澤的一往情深?」瑤真自言自語道。

瑤真感覺自己的心此時此刻就像要四分五裂一般痛苦,她心亂如麻之時,正好看見一清澈的池塘,便一個猛子扎了進去,想讓自己清醒清醒。

這池塘果然清涼,瑤真覺得在此之中,心便能沉靜下來,於是瑤真就這樣放鬆的讓自己慢慢沉入池底。

瑤真剛沉到池底,一睜眼,便發現有一洞,此洞中透著燭光。

瑤真下意識的遊了進去,沒想到這洞口通著一間密室,這密室中竟十分乾爽,一點水也沒有。

瑤真漸漸走入密室,看一石門口還有兩個士兵看守,不過,他們已經昏昏欲睡了。

瑤真輕輕的走近這一石門,發現裡面沒什麼特別,只是供奉著幾幅古畫。

瑤真抬頭一看,這畫上是一女神,人面蛇身,儀態萬千,這畫上寫四個字著:「靈媧大神」。

瑤真趕緊附身下拜,拜了幾拜後,又起身仔細端詳琢磨了一番,心想:這應該就是女媧娘娘了,真美。我第一次見女媧娘娘,怎竟看著這麼眼熟呢?

瑤真看過之後,又向這屋內的正堂走去,那裡正位也掛著一幅畫。

瑤真一看,畫上面是一位人面龍身的神,還未等細看這位神的容顏,就瞧見了畫的側面寫著「伏羲大帝」四個大字,所以又趕緊俯身下拜,拜過之後,心想:敬慕伏羲大帝已久,這次終於能瞻仰真容了。

瑤真定睛一看:「咦?這不是黃帝嗎?」

瑤真又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無論是眉眼、臉龐、還是神態,竟都與黃帝一般無二!

瑤真正疑惑不解之時,不經意的一掃,見屋內一角竟掛了一副殘缺不全的畫。

瑤真一看,此畫雖殘缺不全,但能看出畫的應該是一位女神,只不過這五官已經看不清了。這畫更像是用法力拚湊過的,用天目能看的出痕跡。瑤真摸了摸這幅畫,心想:這畫像是被什麼炸過,後又一點點將碎片拼湊起來的。

瑤真注意到這幅畫下面竟還有一些已拆開過的破舊書信。

瑤真隨意拿起一封,看上面的落款竟是西王母,不過內容已經模糊,隱隱約約能看出字跡。

瑤真看了看這封信,笑著說:「這西王母的字也不怎麼樣嘛!竟和我寫的差不多!」

瑤真又隨意一瞥,看到側位上又是一幅畫,上面寫著:昊天大帝。

瑤真向那畫看去,只見瑤真的眼睛越瞪越圓,露出十分驚訝的神情。

瑤真呆呆的看著昊天大帝,這昊天大帝竟和阿澤長得一般無二!

端詳了半晌之後,發現越看越像,漸漸的,瑤真的驚訝中又多添了幾分惶恐,瑤真趕緊慌亂的離開了密室。

瑤真從池塘上岸之後,仿佛做了一個夢,夢裡見到了女媧娘娘、伏羲大帝、西王母的信件,還有那和阿澤長得一模一樣的昊天大帝。

瑤真還未緩過神兒來,坐在岸邊,自言自語道:「是幻境,是幻境...」

因剛剛看到了「阿澤的影子」,瑤真更加黯然神傷,她靜靜的望了一夜的星空。

直到黎明的前夕,熱淚一點點流盡,只剩下條條的淚痕斑駁著月夜。沒人知道,這一夜,瑤真的一顆心經歷了怎樣的撕扯。

天快亮了,趁著璀璨的星河還在,瑤真對著漫天星鬥說道:「我對不住你,對不住你的療傷之恩,對不住你的誅心之痛,更對不住你的一片真心......」瑤真閉上雙眼,狠了狠心,又堅定的說:「瑤真不願做那忘恩負義之人,我欠你的,就讓我用一生的孤寂來償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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